第二部 第四章 美国老太太(第2/4页)

“他一定是溜出门跑到过道里去了。”

“那我可说不上。你是知道的,我的眼睛紧闭着呢。”

哈伯德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天爷,我可是吓坏了!要是我的女儿知道──”

“太太,你可认为,你听到的就是有人在隔壁房里──被害人的房里,走动的声响吗?”

“不,我可不这么想,先生。──你的大名?──波洛。波洛先生,千真万确,他就是到我房里来过。再说,我还有证据哩。”

她得意洋洋地拎来一只手提包,往里掏了起来。

她先后掏出两块干净的大手帕,一副骨架眼镜,一瓶阿司匹林,一包芒硝,一瓶装在电木管里的绿色发亮的薄荷油,一串钥匙,一把剪刀,一本美国快汇支票,一张极普通的小孩快照,几封信,五串仿造的东方念珠,此外还有一只金属小玩意儿── 一颗钮扣。

“你见过这种钮扣吗?这可不是我的钮扣,也不是我的什么衣服上掉下的。是今天早上我起床时捡到的。”

她把钮扣放到桌子上。鲍克先生凑过身子,检查了一下。

“这是列车员制服上的钮扣。”

“对此可以有一种很合理的解释。”波洛说。

他把身子很有礼貌地转向美国老太太。

“太太,这颗钮扣可能是从列车员制服上掉下来的。不是他查看你的包房时掉的,就是昨晚为你铺床时掉的。”

“我简直弄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似乎除了跟人作对,再也不干别的。听我说,昨晚临睡前,我有看一本杂志。关灯前我把杂志放在小箱子上,小箱子就在靠窗口的地板上,你们注意到了吗?”

他们都对她说,注意到了。

“那就对了。列车员在门边瞧了瞧我的床下,然后起进来闩上与隔壁相通的那扇门,可是他没挨近过那扇窗。今天早上我就在杂志上面发现这颗钮扣。我倒要知道,你们把它叫做什么来着?”

“太太,我们称之为罪证。”波洛说。

这位太太对他的回答似乎感到满意。

“要是你们不相信我,那简直会使人发疯的。”她嚷道。

“你提供了最有趣,最有价值的证据。”波洛安慰地说,“现在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请吧,非常欢迎。”

“既然你那么怕这个雷切特,怎么事先不把那扇两个房间相通的门闩上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闩上的。”哈伯德太太当即反驳。

“唔,是闩上的?”

“事实上,我问过那个瑞典女人── 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门是不是闩上,她说闩上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因为我已经上了床,我的手提包也挂在门把手上。”

“你是什么时候问那太太的?”

“让我想想。大约十时半或者车十五分她来问我有没有阿司匹林,我告诉她放药的地方。她从我的手提包里把药拿去了。”

“你自己在床上?”

“是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

“多可怜的人──那时她心慌意乱,瞧,她错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呢。”

“雷切特先生的房门?”

“是啊,你是知道的,道道门都是关着,在火车上走是多不容易的事。她错开了他的门。她对这事很懊恼。他倒笑了。看来,我可以想象得出,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可怜的人儿,她慌极了。‘啊,搞错了,’她说,‘挺难为情的,他不是个好人。’她说他说她:‘你太老了。’”

康斯坦丁大夫吃吃地笑了起来。哈伯德太太立刻盯了他一眼。

“他不是个好东西,”好说,“对一位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事是不该取笑的。”

康斯坦丁大夫急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