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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德叔突然大笑起来,拍着躺椅的扶手说,“好戏!真是好戏啊!这莫家,真是污浊得可以,你今天跟莫云泽见面,就没有看出点什么?”

“看不出来,我觉得他像莫云泽,又像漠云河,有时又觉得两个都不像。”

“这事不用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可是如果不能确定他的真实身份,我就没办法下手,因为……”费雨桥顿了顿,长叹口气,“我不想再伤及无辜。”

“又不是要你去杀他,有这么严重吗?不管他是谁,我们的目标就是盛图,上次你突然放手,是不是因为莫云泽的身份不能确定,而下不了手?”德叔看似漫不经心,眼光却透着森冷的寒意,“雨桥,如果莫老爷子当年也像你这么慈悲为怀,你爸妈就不会死。”

“不,德叔,我上次收手不是因为莫云泽身份的问题,而是他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身份,我不想那么快暴露。不过今天,我想他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我是故意告诉他的。”

“在心理上拖垮他。”

“没错。”

“嗯,看来,你还是有长进的。”德叔满意地点点头,笑看着费雨桥,目光中多了份慈爱,“不愧是费耀程的儿子,没有让我失望,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不过还是要谨慎行事,搞垮盛图是我闪的终极目标,但不要再出人命,因为我不希望冤冤相报,我希望你和你的后代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明白吗?”

“明白,德叔。”

“好,好。”德叔连说了几个“好”,转过脸,望向黑森森的窗外,声音透出疲累,“莫云泽的身份还是要继续去查,不然赢了也没意思,一笔糊涂账。他究竟是不是莫敬蒲的亲生子,必须搞清楚。”

“是,德叔。”费雨桥看了看表,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您休息吧,我叫张嫂去给您放洗澡水。”

“知道了,你自己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我先走了,您有事就叫我。”费雨桥躬身退出书房,回了自己的卧室。刚准备脱脱衣服洗澡,叮咚一声,床头的手机有短信提示。

他拿起来一看,很简短的一句话:“明天你在家吗?我想去看看那棵树。四月。”

已经是六月了,芷园院子里的菩提树长出了更多繁茂的叶子,郁郁葱葱,在明媚的阳光下心情挥洒着绿意。费雨桥请的是专业园艺打理的花园,花圃修建得整整齐齐,黄的、白的、粉的各色鲜花争奇斗艳,仿佛春天还没有走远。但最让人心旷神怡的还是花园里的,深深浅浅的绿仿佛浓稠的墨汁蔓延到院子的每个角落,连别墅外墙上也渗开了青葱的绿,那是爬山虎,一人夏,叶子愈发长得繁盛了。

四月站在菩提树下,仰着头看着那些迎风而动的绿叶,专注深情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久别的恋人。

今天是容的百日祭。

没有葬在墓地,她只好来这里凭吊。

费雨桥站在边上抽着烟,同样专注地看着一身白裙的四月,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束了个马尾,衬着她那亭亭玉立的背影,仿如一幅色彩清新的油画。他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幅画,虽然陶醉,却并不满足只站在画外。他想要走入她的世界。十四年的漫长岁月,他终于和她距离一步之遥了,只是这一步该如何迈进呢?

“这棵树,真这么好看?”费雨桥走到她身后,笑着说,“你都看了快一个小时了,莫不是这树下埋了金子?”

四月转过身,眼睛是湿的,但仍极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家有金子,还轮得着我来挖?”

“进屋去吧,站了这么久不累啊?”费雨桥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进屋。

四月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客厅。

    两人坐着喝咖啡,四月很是惊讶,“费先生,你的咖啡煮得真好呢,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