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2/3页)

他笑,“臣怎么会让君上如意呢?”

萧容毓深吸一口气,道:“你辞官之后,待如何?”

傅三思想了想,道:“花天酒地吧,臣想造个大宅子,就在里面享乐,不出来。”

萧容毓点头,最终说:“也好。”

萧容毓是君王,可总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傅三思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权,他什么都有,又不怕死。

萧容毓留他不住,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他。

于是他又说,似乎在宽慰自己,“也好,你是该好好歇歇了。”

傅三思轻松道:“君上若是累了,找个时间去臣那呆几日也好。”

萧容毓说:“好。”

所以这场送别显的十分平静,傅三思没带几个人。

他如何孤身来京,就是如何回去的。

区别在于,这时候有无数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君上,送到这吧。”傅三思道。

萧容毓觉得自己好像有好多话想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他只是说:“那,你保重。”

傅三思道:“君上亦是。”

他本已转头,又道:“国事虽然繁重,但君上还是要保重身体。”

“好。”

“深夜看书可要不得了,今时不同往日。”

“好。”

“天凉加衣,”他想了想,道:“君上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个知冷暖的人。”

萧容毓道:“都好。”

傅三思便转身。

他衣袂纷飞,在阳光下,绣衣亮闪闪的。

他道:“富贵不归乡,如绣衣夜行。”

他没回头,却笑着说:“臣谢君上。”

萧容毓开口,道:“好。”

傅三思这个人是很风流的,他死时也很年轻,很好看,是当年那个引得闺秀掷花的俊逸少年。

傅三思死后封侯,风光比生前尤甚。

傅三思终生未娶,实在是很遗憾的事情。

傅家离帝都太远,萧容毓未能赶上。

萧容毓朝东一拜,神色平淡的如往昔。

他缓步回了寝宫。

他看见了傅三思。

傅三思那时候年纪还很轻,性格也很狂妄。

他敢坐在萧容毓的寝殿外的树上,随手扔下树上的梨。

萧容毓抬头,问他:“你做什么?”

傅三思荡着两条腿一边啃着梨一边说:“好端端地要砍这个干嘛?春夏荫蔽乘凉,秋有梨吃,不是很好吗?”

梨树很久很久之前一个颇为荒唐的皇帝种的,萧容毓要砍也无可厚非,但因为傅三思这句话,他把树留下了。

他对史官也振振有词,“与其在这斤斤计较一些琐碎小事,不若想想如何让四海升平。”

傅三思常常上树,偶尔还扔给萧容毓几个。

傅三思还坐在树上,还很年轻,不过手里面没有梨。

萧容毓再一看,人就不见了。

他走到树前,靠着树。

这位不惑之前的帝王安静地靠着。

眼泪猝然从眼眶中落下。

“卡。”

陈知著递了包纸。

丁湛把眼泪擦了。

他们谁都没说话。

井徽之抱着胳膊在一边说:“我总感觉有点不对。”

“哪不对?”张澜问。

井徽之摇了摇头,说:“没有哪不对。”

陈知著这场戏换了好几个造型,从中年到少年跨度还挺大的。

陈知著拍了拍丁湛的肩膀,说:“君上,臣先走了,接下来你加油啊。”

丁湛顺手给他抱住了。

陈知著一僵。

丁湛说:“好。”

丁湛的声音又哑又沉,在陈知著耳边简直像是炸开了一样。

丁湛又一滴眼泪落在了陈知著的肩膀上。

陈知著用余光看见了,觉得自己要是傅三思他绝对舍不得走。

要是萧容毓这么留傅三思,他估计也不会走。

于是拍了拍,说:“没事了,别哭了。”

丁湛眨了眨眼,没说是假睫毛掉眼睛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