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5页)

“这样叫小?”

“跟我的婚礼相比?是啊,算小。教堂位子不够坐,我爸还一直抱怨会负债好几年,不过当然只是开玩笑。有一半的客人都是我爸妈的朋友,不过我想,在家乡结婚就是这样。从邮差到理发师,每个人都会收到邀请。”

“难道你不喜欢回家?”

“这里很舒服,而且离爸妈很近,我需要他们,特别是现在。”

莎文娜没继续说,也无意多讲。我离开餐桌把盘子拿到水槽时心里纳闷,她还有其他大概一百件事没讲清楚呢。我用水冲了冲盘子,听到她在背后出声。

“放着吧,洗碗机里的碗盘还没收拾,我待会儿再弄。你想不想吃点别的?我妈在料理台上留了几个派。”

“可以喝杯牛奶吗?”

她站起身。我又说:“我自己来,告诉我杯子在哪儿就好。”

“在水槽旁边的柜子里。”

我拿出杯子走近冰箱,牛奶在最上层;下面的架子上最少有一打装满食物的保鲜盒。我倒了杯牛奶,走回桌边。

“莎文娜,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我的话,莎文娜转向我:“什么意思?”

“你丈夫呢?”

“他怎么了?”

“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莎文娜没有回答,拿着酒杯起身走向水槽,倒掉剩下的酒,拿了一个咖啡杯和一盒茶包。

她终于说:“你已经见过了。”随后转过身,挺起肩膀,“提姆就是我先生。”

莎文娜再度坐回我对面,搅动着杯里的茶水,茶匙不时敲击杯子发出声响。她向下看着杯子低声说:“你想知道多少?”

我靠向椅背,答道:“一切的一切,又或者,什么都别说。我还不太确定。”

莎文娜哼了一声:“你的反应很合理。”

我握起双手:“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最后会在一起,我们都很意外。”莎文娜放下茶匙,“如果真要给你一个答案,我想应该是2002年初吧。”

那是我重回军队之后几个月的事。大概在爸第一次发病的半年之前,或是她来信内容开始改变的时候。

“你知道,我们一直是朋友。大四的时候,提姆虽然已经是研究生,但我们总会有几堂课在同一栋楼。我们会一起喝咖啡或是读书,没有约过会,甚至没牵过手,因为提姆知道我爱的是你……不过他始终陪着我,你能想象吧?他总是听我说我有多想你、分隔两地有多痛苦等等。那些日子也真是很难熬,我满心以为你应该快回来了。”

莎文娜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什么呢?后悔吗?我看不出来。

“总之,我们常常在一起,提姆总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他也很会鼓励别人,不断提醒我你就快休假回来,到时我就可以告诉你,我那时有多想见到你。后来你爸病了,我也知道你必须陪着他——否则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可是一再的分别绝不是我们要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自私,我甚至痛恨自己这样想。不过现在觉得,一切都好像是命运故意在捉弄我们一样。”

莎文娜又开始搅动茶水,试图整理思绪。

“那年秋天,所有的课修完后,我搬回家开始在镇上的发展评估中心上班。就在那个时候,提姆的爸妈却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他们从阿什维尔开车回来的路上,车子在公路上失去控制,冲到对向车道,迎面撞向一台半挂车。卡车司机没事,提姆的爸妈却当场死亡。提姆因为这个意外必须休学,那时他还在攻读博士,却因为这样得回家照顾艾伦。”莎文娜暂停了一下,继续往下说,“这一切对提姆来说像一场噩梦,不只是突然失去双亲,艾伦也完全不能接受事实,每天尖叫个不停,还拔自己的头发。唯一能阻止他伤害自己的就是提姆,不过最后他也累垮了。我想就是那个时候起,我便常常来这里,你知道,就是试着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