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消失(第2/3页)

肖邦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他冲过去一把拉起窗帘,将夏洛琳拽到墙边,紧紧捏住她的手腕。手中传来她肌肤的触感,他看着她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假的。”他抬高了声音,“告诉我,这只是你学会的神奇把戏,它是假的!”

……

肖邦垂下了指着门的手臂,他不知道他维持了这个动作多久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满是刺耳的和弦,用最大的力道疯狂地敲击着,令他整个人都挣扎在不安和难过中。

房间里空荡荡的,他似乎还有模糊的印象,在他的指责下,夏洛琳是满怀着歉疚走的,还很轻地帮他关上了门。

他跌坐进沙发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整个人因为方才爆发的情绪而轻颤着。

“上帝啊,弗里德里克,你刚刚对她那么激动做什么……她心里承受的压力或许比谁都大吧。”他有些疲惫地自语着,“对不起,洛琳,但我接受不了……无论是接受你快消失了这件事,还是你像嘱托后事一样请求我宽慰他,我都不到……”

垂下的手指摔在沙发上,碰巧打翻了小木盒。肖邦看过去,发现是一份帕格尼尼《钟》的手稿,包着几枚从未见过的钱币和一张年久的票据。

他拿起那张超越着这个年代印刷技术的泛黄票据看了看。上面有着两种语言,一种看起来像笔划繁多的小方块,另一种是他可以看懂的英文。

类似于一张车票,似乎写着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城市和热那亚。他无意间扫了下日期,足足百年的跨越让他懊恼着将它扔进曲谱里包好盖上盒盖。

“我的阿米莉亚啊……弗朗茨,你究竟在干些什么?快回来啊!”

不管这个盒子是夏洛琳要给谁的,肖邦都决定要退回去。

洛琳,给我一点时间。

等我平复好了,我就去找你。

每一天翻动日历都是一种煎熬,夏洛琳觉得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是一种倒数着自己生命的折磨。看着日子一天天流逝,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

距离李斯特上一封信落款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是她收到的最后的音讯。他在信里说他已经完成了筹款的演出,正在回来的路上了。

事实是他拐道去了匈牙利。

夏洛琳一点都不意外,历史需要他这么做,况且她又怎么能否决自己的爱人对祖国的情感呢?

昨天和肖邦有些不欢而散。她知道是她自己太过于想当然了,忘了身为朋友的他,也会悲伤、愤怒和难过。

她已经不记得肖邦对自己说了什么,她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希望如果她真的突然消失了,他俩不要像历史上一样突然淡漠了关系。

今天那种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从早上起,他一直在思考着要怎么给李斯特留下一封信件让他好好生活。但今天,历史让她写下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眼前渐渐消失。

她近乎崩溃地将一封留言写了不下十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字迹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十遍——就像墨滴到纸上泅开,渗透进纸背,最终被漏去了所有黑色。

夏洛琳擦了擦眼泪,她在李斯特的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曲谱纸,抽出他的羽毛笔,以他写音乐符号的习惯,在纸上留下了一首曲子。

这一次她猜对了,字迹并没有消失。

她认命般地闭起了眼睛,将戒指盒和一个小本子压在了谱纸上。

来十九世纪的第一天,巴黎快要进入冬季;现在是十年后的夏天,这个时代却再也容不下她。

当初穿越时的物件几乎都没了。礼服早已淘汰,首饰永远留在了那间教堂,就连她的小提琴都重新换了一把……她唯一存有的纪念便是手机、机票、登机牌还有几枚硬币。

机票和硬币被她连同那张帕格尼尼曲谱放在盒子里留给了肖邦。她站在乐室的窗前,桌上摆着手机和已经泛黄的登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