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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说:“他们都是自己跑来的,”老板指着BENNY,“他是四叔公,”然后指着一个高高的、白白的小伙子说,“他是阿SAM,老乡,同学,不过我那时是班长,他什么都不是——”

  阿SAM抗议说:“我怎么什么都不是?我是劳动委员。”

  老板嘻嘻地笑:“那也算个官?那是老师哄着你扫地的。”他指着那个炒饭的小伙子说,“这个是阿GAM,就是你们国语里的那个什么——‘阿——坚’,是从大马来找他女朋友的,但是他女朋友——”

  老板还没说完,就被阿GAM打了一掌,骂道:“口水佬,扑该!”

  老板大声说:“又不是我经手的,打我干什么?”

  几个人打打闹闹,笑做一团。只有BENNY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到厨房去了,正在锅里炒什么,炒两下就把锅铲在锅边磕两下,弄得铿锵作响。

  海伦不知道“叔公”在粤语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在她家乡话里,“叔公”就是爷爷的兄弟。BENNY无论如何看不出是爷爷年纪的人,可能只是辈分高,但他看上去的确比其它几个人大一些,有点老成持重。

  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海伦问:“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DOUGLAS,我自己起的名,起得好不好?很不一般吧?”

  海伦很喜欢老板的性格,总象个孩子一样地表功,自吹自擂得很天真,天真中又带着几分玩笑,她觉得跟他们一起打工一定会很开心。她想起那个JACKIE,装着不在意地问道:“你们那个——JACKIE呢?他今天不上班?”

  阿SAM不解地问:“JACKIE?哪个JACKIE?”阿SAM说话有点慢慢的,海伦注意到他肤色很白,也没什么胡子,但他是他们几个当中最高、个子最大的,可能有一米七六的样子,BENNY可能只有一米七三左右,阿GAM又矮一点,老板最矮,可能一米六八。

  老板很感兴趣地问:“JACKIE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哪?”

  海伦打了几天工,知道干餐馆的男人都有点爱开黄色玩笑,但这个老板开的玩笑似乎还算不上黄色,只不过比较爱往男女的事上扯而已。她不好意思地说:“都一把年纪了,哪里有什么梦中情人?”

  几个人连忙问:“有多大一把年纪了?”

  不知道为什么,海伦不想对他们隐瞒年龄,可能是老板已经决定雇她了,也可能是不忍心对他们撒谎,她老实说:“三十六了,老了,很羡慕你们这么年轻啊。”

  阿GAM和阿SAM都说我们哪里年轻?我们都四十多了。

  老板说:“我不像你们几个人,说话不老实,我实话实说,我六七年的——”

  海伦说:“那你还是比我小——”

  老板问:“你说那方面呀?”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都重复老板的问题:“就是,就是,你说他那方面比你小啊?”几个人都是把“哪”说得跟“那”一样的人。

  海伦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觉得他们只是开开玩笑,没有什么坏的意思在里面,就笑着说:“当然是说年龄。我可能是这里最大的——,你们应该叫我大姐——,最好叫阿姨——”

  几个人都叫起来:“阿姨,阿姨,我们要吃糖!”

  海伦笑着说:“好,阿姨明天带糖给你们吃——,”她看见BENNY手里端了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放到一张餐桌上去了。其它几个人见了,都跑进厨房去了。海伦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阿GAM已经帮她盛了一盘饭出来了。

  海伦接过饭,说:“这怎么好意思,还没开工,就吃起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