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

并不是每个生活在英国牛津海廷顿石场(Headington Quarry,Oxford)附近的人都像C.S.路易斯那么有名;这对邮差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20多年来,除了假日,每天都会有成捆的信件和卡片被寄往路易斯那有着红色砖墙的房子——连窑。如同从不间断的信件一样,路易斯也总会在每天早上坐在书桌前,花上一个多小时读信、回信。

路易斯令人拍案叫绝的著作奠定了他的地位。他写了许多童话故事,科学幻想,以及基督教神学和文学评论方面的著作。这些书在世界各地,尤其是英美等地,被人们广泛地阅读。很多读者给他写信,提问或者道谢;还有一些会急着打听路易斯什么时候出下一本书。再有一些,则是单单地诉说路易斯的书对于他们的意义。

给路易斯写信的读者,就如同路易斯所写的书那般多种多样。读者中有名人,也有普通人;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尽管,给这么多人回信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但路易斯总是亲自回信,通常还会用蘸水钢笔写那种花体字。有的时候,路易斯的哥哥沃伦(Warren)也会帮着他一起写——从皇家陆军后勤部队退休后,沃伦就成了路易斯的秘书和打字员。

路易斯从《纳尼亚传奇》(The Chronicles of Narnia)的小读者那里收到了成千上万的来信。路易斯把答复那些来信当作是上帝交给他的任务;而他给孩子们回信中字里行间流露的关爱和牵挂,也反映了这一点。路易斯曾经这样说:“作者们既不能过分溺爱小读者,也不能把他们奉若神明:而要与他们进行‘男人与男人’那样的对话……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他们;在全能的上帝的指引下,我们也会偶尔希望能为他们做些好事,而这样的好处,唯有通过尊重才能行出来……一次,在宾馆的餐厅,我大声地抱怨说‘我可不喜欢梅子!’没想到,在另一张桌子那边,一个6岁的孩子马上回应到‘我也不喜欢!’惺惺相惜之情在瞬间触发;我们两个并不觉得这个好笑。我们在霎时达成了默契,因为我们都知道梅子实在是太恶心了。成人和孩子都有着独立的人格,而那则是一次两个独立人格之间的合意。”

路易斯自己并不常常与孩子直接接触。虽说路易斯的美国妻子乔伊·大卫曼(Joy Davidman)给这个老单身汉一个完整的家,但那个时候,路易斯已经不再是个中年人了。何况,路易斯的两个继子大卫(David)和道格(Douglas)在搬进连窑的时候已经是小大人了。他们还长时间地在寄宿学校学习,也没能让路易斯有太多的机会亲近孩子。尽管有一些书直到以后才被出版,但是路易斯写给孩子们的书都是写于他遇到道格和大卫之前。

所以说,路易斯对孩子们的了解其实是源于他自己的经验。在完成最后一本《纳尼亚传奇》的同一年,他这样写道:当我10岁的时候,我会偷偷地读童话故事,一旦被发现,就羞愧难当。现在我50岁了,则可以放心地读这些书。当我长大成人,把孩子气放到了一边;而那孩子气恰恰包括担心显得孩子气,以及对长大成人的渴望。

大多数小读者们都是因为看了一本或者几本《纳尼亚传奇》后开始给路易斯写信的(事实上,只有萨拉Sarah是一个例外,路易斯是她的教父)。很多孩子和路易斯不断地通信,最终成为笔友;而绝大多数的话题,仍然是围绕着《纳尼亚传奇》里的故事,故事里折射的信仰问题,还有就是关于写作本身。而这些,也恰恰是成人们最爱问路易斯的问题。

当路易斯刚刚开始写《狮子、女巫和魔衣柜》(纳尼亚传奇的第一本)的时候,正是他活龙活现的想象力,以及他对穿着衣服的动物,穿着盔甲的骑士以及一切幻想的钟爱,才使得这本书最终成为了一个奇幻故事。写作起源于形象。路易斯这样解释道:“我看到情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写作的通常方式,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的方式。但这是我唯一知晓的方式:先有形象,再有文字。”关于这点,他还这样说过,“一些人以为我在写作之前会问自己,我该如何给孩子们写一些关于基督教的故事……我可没法那样写作。一切源于形象:撑着伞的半人羊,坐雪橇的女王,无所不能的狮子。一开始,这些形象与基督教完全无关,而之后,这些角色开始自己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