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摸的是我(第2/8页)

景横波着实累了,气喘吁吁,肚子还时不时咕噜一声,黑暗寂静中听来响亮。

耶律祁在怀中摸索,片刻后掏出一个东西要递给她,随即又缩回去,声音听起来有点懊恼:“脏了……”

景横波嗅见红薯的香气,才想起他曾将抢来的红薯放在怀中,他将食物揣在心口,是为了留给她?

黑暗中有红薯香气也有血腥气,她心中微微发紧,只好装没听见,岔开话题。

“你怎样?”刚刚给他草草包扎了下,他虽然在勉力调整,但呼吸依旧不稳,明显伤得不轻。

耶律祁声音还是那般慵懒随意,“不错,精神健旺。”

景横波在黑暗中翻翻白眼,心中有个疑惑未解,忍不住问,“刚才怎么回事?”

那三公子一着很牛逼的杀手就要奏效,却忽然歇菜,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耶律祁没说话,半晌笑了一下,道:“因祸得福?”

“什么意思?”

“你确定你要听?”他答得古怪。

景横波心中又一跳,随即道:“为什么不敢听?”

“我只是不希望你不愉快而已。”耶律祁懒懒地道,“你还记得当初在大燕,你和宫胤落崖被我抓住那次?当时我中了宫胤的计,受了伤。”

景横波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有微微酸楚——这人间命运,推动敌友翻覆,有时候真的太过奇妙。

有仇的并肩作战,相爱的以剑决绝。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想,她需要平稳的心境应对艰险,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自从受了他的伤,”耶律祁悠悠道,“我便不太适应过于寒冷的环境,尤其不能在寒冷环境中失血受伤,伤口血液会凝结如冰,非得运功驱寒不可。”

景横波想刚才他可不就是寒夜受伤?那血……

“你受伤之后改变的血,好像令九重天门的杀手退避……”

两人都不说话了,景横波抬眼看着前方绵绵不绝的黑暗,只觉得似乎,即将踏入一个秘密中。

“不要想太多。”耶律祁却道,“宫胤不像九重天门的人。”

“为什么?”

“这个门派极其隐世秘密,世人少有人知。如果不是耶律家有子弟被选中,我也不知道。”耶律祁道,“这个门派选弟子,条件极其严苛。另外,要求出身百年世家;要求不涉红尘不出天门,终身侍奉九重天主。据说对叛徒手段极其可怕,成立以来从无人出天门。也有说法说本身武功有限制,根本就不能出天门。所以,如果宫胤是九重天门的人,他如此名声煊赫,天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没找他报复?而他身在人世,怎么又没遭受武功反噬?”

“没有么……”景横波喃喃道,“他般若雪很有些不对劲……”

“向来绝世天门,武功出问题都是大问题,绝不会还能活这么多年。”

景横波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半晌长长吁口气。

“大荒泽冰雪系武功很多,因为寒性武功对沼泽最有用处,所以也可能是巧合。”

景横波也只能这么认为,身边耶律祁声音低微,气息急促,她隐隐觉得不安,此时也无心探究。她伸手想去试试他体温,他却正在此时含笑偏头,似想要说什么,她的指尖,轻轻按上了一处柔润微软。

她一怔,他似也一僵,随即她反应过来指下是他的唇,急忙要让开,他却闪电般抬起手指,按住了她的手指。

这一刻他手指冰冷,她一时竟然恍惚,只觉那冷澈入骨髓,是永不能忘怀的记忆。

刹那间眼前是翻飞的雪,渐渐凝成一个人影,她凝望着那个人影,在暗处慢慢蕴了一眶的泪。

那个人,她曾试图用自己的温暖,烧热他,却在最后换来天涯分离的结局。

她手一颤,他已经轻轻松开手指,黑暗中他叹息亦翩然如雪花,带一份冷的苍凉,“按住你手的是我,你想的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