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沈水烟消深院悄(第3/4页)



  那宫人道:“不知是不是有耗子呢。”

  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似又重新睡去了,那宫人见她无话,也退出去自去睡了。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只听外间那宫人鼻息均匀,已经睡得沉了,他方才道:“你放手。”声音压得极低,只怕惊醒外间的人。

  她吐气如兰,吹拂在他脸上,声音亦细如蝇语:“我偏偏不放。”语气里竟有三分小女儿家的狡黠顽意。

  他额上全是冷汗,道:“你不想活了么?我可要叫人了。”

  “王爷若是此时叫嚷起来,这院子里没一个人活得了。王爷素来是贤王,必不想连累无辜,更不想连累皇上的圣誉。我虽然是个废妃,但如若传扬出去,没脸面的一样是皇家。何况皇上视王爷您为至亲手足,断不能让王爷您的清誉有损。”

  他脑中似电光火石:“原来这月余,你的病都是假的,什么失魂症全是假的,你是在作戏。”

  她轻轻嗤笑一声,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分明的真与假,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说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一颗豆大的汗珠滑过他棱角分明的眉峰:“你在熏香里加了什么?”

  “没有加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加了一点点朱苓,王爷这两日嗽疾总没见好,所以吃的药里头一直有川犄,这朱苓原本只是一种世间稀见的香料,但若是跟川犄遇见一块儿,可就会有另一种奇效,咦,王爷,你热得很么?瞧你这一额头的汗……”她嗓音甜婉如蜜,伸出手指慢慢抚去他额头的细汗,屋中微有月色,帐中更是朦胧,虽看不清她容貌,但极尽妍态,豫亲王只觉得身如炽炭,用尽最后的力气,忽然伸手“啪”一下搧在她脸上,清清脆脆的一声。如霜似被他这一掌打得怔住,一手抚颊,一手半撑着身子坐在那里,并没有作声,只听外间宫人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他药性发作,这下子已经用尽全力,只是急促呼吸着,如霜却慢慢倾下身子,温柔的、缠绵的吻在他唇上。他只觉得她的双唇微冷,但却像是一尾鱼,无声的游走,带着一种清凉的芬芳,游走在他滚烫的肌肤之上。他昏昏沉沉间还有最后一分理智,举手想要推开她:“不可……”但甫出声已经被她的双唇堵上来,他伸手扶在她腰间,隔着薄薄湿冷的衣裳,掌心触到她肌肤滑腻如脂,已经无力推开,胸中情欲似渴,而她轻吻如蝶,唇齿交缠间,她已经一颗一颗的解开他襟前衣扣,将手插入他衣内,她的掌心微冷,贴在他滚烫的胸口,顿时情欲汹涌,再难抵挡。她终于移开嘴唇,轻轻的咬在他肩头,他猛然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似要沸腾起来,几欲冲破血脉,冲破皮肉,喷薄而出,变成狞狰的兽,雪森森的齿,仿佛要吞噬掉一切。

  月光渐渐西斜,漏进窗隙,泻满一地如水银。

  清晨时分下起雨来,竹海漱然如涛,因着晚秋天凉,多顺一觉睡得沉了,醒来只见窗外清光明亮,只想,坏了!可误了时辰。起来连忙拾掇清爽了,去侍候豫亲王。谁知进得内间,屋子里寂然无声,并没有人在。

  外面的雨如银亮细丝,多顺打着伞顺着小路向前,小溪里涨了水,水流湍急,潺潺有声。转过墙角,竹林更显茂密,远远已经望见溪畔山石之侧立着一个人,心中一喜,忙上前去拿伞遮住了,唤了一声:“王爷。”

  豫亲王“嗯”了一声,多顺见他衣衫尽湿,连头发都往下在滴水,不知已在这里站了有多久。于是絮絮叨叨:“王爷身子才好了一些,又不爱惜自己,这样的天气,站在这冷雨底下,可不是自己折腾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