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法医手记 第二章 十五年前的遗憾(第2/7页)

他的话让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没有了精神头,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中途打退堂鼓,那可不是我的作风!想到这儿,我就咬着牙跟了上去。

当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的那个溶洞边时,我气喘吁吁地看了一下手表,从我们下车到这边现场,路上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太阳就快要下山了,大师兄二话没说立刻打开了工具箱,戴上了乳胶手套,我也依样葫芦地跟在了后面。我知道,时间不等人,每一分钟的流逝,就有可能让我们失去案发现场尸体上有力的证据。

经过指引,我们来到了尸体边,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有些生气。因为我们所谓的尸体非常特殊,只是一只残缺不全的人类的耳朵,旁边还有一只被打死的狗,耳朵是被狗咬下来的,狗的嘴角边还留着明显的血迹。而根据耳骨的轮廓判断,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左边耳朵。

见到如此特殊的现场,我不由得有些懊恼,心想我们是法医,是专门检验死尸的,换句话说,没有尸体,就不应该大老远地通知我们来,更别提还在这么热的天爬了这么高的山!我刚想发牢骚,大师兄却叫住了我,他向我伸出了右手,‘小张,取证据袋来!’

我点了点头,乖乖地照办了。大师兄有条不紊地查看着那只狗的尸体,从上到下一点都没有放过,然后,他又指示我用一只大号的证据袋小心翼翼地把狗的尸体装了起来。这样,我们的现场任务才算是圆满完成。

回去的路上,看着走在我面前的大师兄除了要扛工具箱外,还多了一条死狗在肩膀上,我不由得咧了咧嘴,心里暗暗庆幸背狗的差事没有轮到我的头上。我们出现场的法医不光是要检验尸体,同时还要负责现场尸体的搬运工作,所以说,如果你没有足够力气,或者说你的身体不够强壮的话,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别人不太会愿意和一个女人搭班干活的原因了。

回到局里,天已经全黑了,因为今天要解剖的只是一条不会说话的狗,所以,大师兄就只点了我的名字,说是由我来拍照打下手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多人跟着,平时按照规定,检验尸体时,必须要有三个人同时在解剖现场的,一个打下手,一个主刀,最后一个拍照留档作证据。而今天,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尸体不算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但是,大师兄却一点都没有放松马虎,他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条操作程序,包括‘Y’字形的刀口,甚至最后的缝合,他所花的时间和精力一点都没有比在一具人类的尸体上所要花费的少多少。

尸检结束后,因为马上要去参加案情分析会议,余下的清扫工作就交给了我。这些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因为在医学院里,‘清洁工’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必修课’,原因很简单,每次自己工作完后的工作台面必须要由本人来清理的。这是‘行规’。但是今天不一样,因为我是新手。一切都要从最初的开始。

直到两个小时后,大师兄这才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了法医办公室,一进门,他就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报告随手扔在了工作台上。我赶紧乖乖地拉过一张凳子,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神情落寞地把刚才在案情分析会议上得知的案情通报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原来,现场的那只狗是纯种的日本秋田犬,脖子里有专门的芯片,经过和市里养犬办的沟通核查,确定是属于一个失踪的藏族女孩珠玛,她是苏川市民族大学的大二学生,一个活泼可爱的年轻。熟悉她的朋友们都知道,在这个可爱的藏族女孩的身边总是形影不离地跟随着一条纯种的日本秋田犬,叫加布,是她父亲因为担心女儿的个人安危而特地给她买的,因为女儿一有空余时间就会四处旅游登山。是个地道的发烧级别的背包客。所以父亲很不放心。而这一次,自己的女儿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和他通话了,这在平时看来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所以父亲就特地从拉萨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在学校遍寻女儿未果后,焦急的他立刻就赶到公安局报案。这位忧心忡忡的老父亲最多只是认为自己的女儿因为登山而出了意外摔伤了,急需救援。然而就在他报案后的第八天,郊外就有登山客打来报警电话,说是发现了一个登山背包,还有一些必备用品,旁边是一些让人无法解释的东西,也就是后来我在现场看到的一只死狗和一只被咬下来的男人的左耳朵。当地派出所的同事在背包的夹层中发现了一本学生证,经仔细辨认,证件就属于失踪的大二学生珠玛。而那条狗,就更不用说了。而真正让人感到不安的是那条狗是被人活活地用石头砸死的,头骨都碎了,骨头的碎片深深地扎进了这条忠实的狗的脑子里,导致了颅内硬膜出血,最终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