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第2/3页)

“见鬼。”

“我们能进去吗?”艾达隔着门大声问道。

“不能。请大夫一个人进来。”

“他就在这儿。”吉蒂在远处叫喊。报过名字后,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人进来了。

“你好,乔伊特。”莫瑞斯边起身边招呼。“替我把这家伙治好了吧。他患了流行性感冒,被认为已经痊愈了。结果晕倒了,一个劲儿地哭。”

“这是常有的情况。”乔伊特先生说,并把一支体温计插到克莱夫嘴里。“是不是劳累过度呢?”

“可不是嘛。如今说是想去希腊。”

“啊,可以去。现在你先出去吧,待会儿我到楼下去见你。”

莫瑞斯听从了他的话,克莱夫想必病得很重。过了大约十分钟,乔伊特出来了,并告诉霍尔太太没什么大不了的——旧病复发而已。他开了处方,说要派个护士来。莫瑞斯尾随他到庭园里,将手放在大夫的胳膊上说:“现在告诉我,他病得多么厉害。这不是旧病复发,还有什么其他的,请告诉我真实情况。”

“他不要紧的。”大夫说。他一向以说实话而自负,所以弄得有些心烦。“我以为你已经领悟了这一点。癔病不再发作了,他快要入睡了。这是司空见惯的旧病复发,这一次他可得比上一次当心,如此而已。”

“你所说的这种司空见惯的旧病复发会拖延多久呢?他是不是随时都可能遭受这种骇人的痛苦呢?”

“他只不过是有点儿不舒服——他认为是在车子里患上了感冒。”

“乔伊特,你别对我这么说。一个成年人是不会哭的,除非已经相当严重了。”

“只不过是虚弱罢了。”

“哦,你怎么说都行,”莫瑞斯边说边把手移开。“而且我正在耽搁你。”

“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的年轻朋友,我等着解答你的任何难题。”

“喏,倘若病情轻,你为什么派护士来呢?”

“好让他开心呗。我知道他手头宽裕。”

“难道我们就不能让他开心吗?”

“哪里的话。因为怕传染啊。我曾告诉过你母亲,你们都不应该走进病房,可那时你已经待在里边了。”

“我还以为你指的是我的妹妹们呢。”

“你也一样——尤其是你,因为你已经被他传染过一次了。”

“我不要护士。”

“霍尔太太已经给护士站打电话了。”

“为什么一切都他妈的赶成这个样子?”莫瑞斯提高了嗓门说,“我自个儿护理他。”

“下一步你就该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推着走了。”

“请问,你说什么?”

乔伊特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莫瑞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母亲,他必须睡在病房里。由于怕吵醒克莱夫,他没让人把床搬进去,却头枕脚凳,卧在地板上,借着烛光读书。过一会儿,克莱夫蠕动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啊,该死。啊,该死。”

“你要什么?”莫瑞斯呼唤道。

“我闹肚子啦。”

莫瑞斯把他从床上抱下来,扶他坐在便桶上。不一会儿,又将他抱回去。

“我能走路。你不该做这种事。”

“你也会为我这么做的。”

他把便桶端到走廊尽头,冲洗干净。现在克莱夫既不体面又虚弱,他比任何时候都爱这个朋友。

“你不应该这样。”当他回来的时候,克莱夫把话重复了一遍。“太脏了。”

“我才不在乎呢。”莫瑞斯边躺下去边说,“再接着睡吧。”

“大夫告诉我,他要派个护士来。”

“你要护士干吗?只不过是轻微的腹泻而已。就我而言,你可以整宿泻个不停。老实说,我并不在乎——我不是为了使你高兴才这么说的。我就是不在乎。”

“我总不能——你还得去上班呢——”

“喂,克莱夫,你是宁愿要一位熟练的护士,还是要我呢?今天晚上预定来一位,可我已经留下话,来了就把她打发走。因为我情愿不去上班,自个儿照看你。我还认为你也愿意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