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使命 29 温德姆(第3/6页)

“是的,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他和神甫都是,还有其他人,像是将军。但有了这些信息,他才能做所有这些事。而且,我知道能在哪里找到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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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周艰苦的跋涉,我们才回到温德姆郊外。吉普和我从这里逃脱时,我们向西南方向走了数周,避过了将平原一分为二的脊柱山脉。这座大山从北向南一直蔓延,逐渐消失在通往新霍巴特的沼泽地。如今,从地势更高的西海岸登陆后,在佐伊的带领下,我们横穿脊柱山脉,从山洞直接向东方的温德姆走去。

我们主要在夜间赶路,在山脉东面的空旷平原时,也会冒险在白天行进,每天只在遇到遮蔽场所时睡上几个钟头。即便如此,我们仍然轮流放哨。吉普和我没办法保持这种残酷的行进节奏,还好跟我们独自赶路时不同,这次我们再也没有挨饿。佐伊和派珀不断抓到鸟和兔子,有天早上还逮到一条蛇,但只有派珀敢吃,他发誓说那条蛇非常美味。不过,就算肚子是饱的,我们仍然精疲力竭,而且在烧焦的平原上,口渴是主要的麻烦。佐伊和派珀轮流在前侦察,而我在感觉的指引下,带着大家找到少数几眼泉水,虽然水流不多,但足以灌满我们的水瓶。我们说话不多,在停下来睡觉时也一样。这种感觉像是我和吉普逃出温德姆时,前面几天的重演:在山脉中的通道中醒来,赶路,睡觉,然后再次醒来,赶路。我注意到吉普十分疲倦,到了晚上,当我和他背靠背蜷缩着躺在一起时,他的脊柱硬邦邦地抵着我的背。然而我们谁都不希望放慢步伐。这次我们的旅程有了一种动力,一种过去没有的使命感。我想起吉普数月之前曾经评论过:逃离并不能通往真正的目的地。而如今我们终于有目的地了,我这样想着,虽然谁也不知道在那里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尽管有了新的目的,吉普却显得急躁不安。他的话变得很少,即使到了晚上只有我们两个蜷缩在一起,远离派珀和佐伊时也一样。我以为他沉默不语可能只是因为疲惫,但我们之前也曾筋疲力尽过,他和我曾被人来来回回一路追捕,那时他从未如此缄默。这种新的沉默,就像他随身携带的重担,是从位于山顶的禁忌之城开始的。那里的电线让他再次回想起水缸,而他还没有完全浮出来。我们在一起的数月时间里,我可能低估了水缸对他造成的伤害。从他嘲讽的言辞和半张脸的微笑中,很容易忘记他曾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他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快,尽管仍然有些瘦,但如今的他已十分强壮,行动时也没有了最初的笨拙不堪,那是水缸留给他的后遗症。不过,他在山顶废墟中的惊恐不安,跟那些电线缠绕在一起,提醒我事情仍然有哪里不对。尽管我们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但有些伤口,甚至仍无法愈合。

有天清晨,他轻声问我:“如果我记起以前的事,但我不喜欢该怎么办?”声音如此细微,我在半睡半醒之间几乎没有听清。

我翻身靠近他,将手放在他胸口,他的心脏急速跳动,像只受困的兔子。“如果我不是个好人呢?”他继续说道,“如果我忽然想起来了,而曾经的我不是我想当的那个人,那该怎么办?”

“你记起什么了吗?”

我感到他在摇头。“没有。但是,我们一直假设,记起我的过去会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并非如此呢?”

我慢慢拍着他的胸口安抚他,以让他的心跳放慢下来,跟我拍动的节奏保持一致。曾经有无数次,当我在幻象中尖叫着醒来,他会用同样的方式轻拍我的背部。我又为他做了什么呢?除了我自己充满恐惧的夜晚给他带来的负担,还有追捕和战斗带来新的恐惧,我给了他什么来填充他空虚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