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7页)

“你怎么会有这种力量?从亟斯卓欧姆身上来的吗?”

“不是。”摩亘突然激动地又说一遍,“不是。我死也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我绝不会进入你的脑海——”

“你已经进入了。以西格正是我的头脑、我的心——”

“我再也不会打破你的束缚了,我发誓。往后我只形成我自己的束缚就好。”

“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些关于树木和岩石的知识做什么?”

“力量。达南,那些易形者是御地者,我不可能对抗得了他们,除非——”

国王的手指像树根一样紧紧缠住摩亘的手腕。“不。”他说,就像亟斯卓欧姆先前面对这一点时所说的,“摩亘,不可能啊。”

“达南,”摩亘低声说,“我听过他们的声音和语言,见过深锁在他们眼里的力量。他们确实是御地者。”

达南的手松开滑落。山王缓慢沉重地坐在一堆碎石上,摩亘低头看着他,突然纳闷达南究竟几岁了。那双许多个世纪开采雕琢岩石而磨出茧的手,此时做了个徒劳的手势。“他们要什么?”

“至尊。”

达南瞪着他。“他们会毁了我们,”他的手再度伸向摩亘,“还有你。他们要你做什么?”

“我是他们跟至尊之间的联结。我不知道我和至尊怎么会有束缚牵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因为他,我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土,一再遭到袭击,被折磨得获取力量,现在则变成是我自己驱使自己获取力量。御地者的力量似乎受到束缚,被某种东西压制……也许压制他们的就是至尊,所以他们才急于找到他。一旦御地者找到他,他们释放出来的对抗至尊的力量可能会毁灭所有人。至尊可能永远受自己的沉默束缚,我很难拿我的生命和你的全心信任去为一个从不开口的人冒险,但至少我若为他而战,也就是为你而战。”摩亘顿了顿,盯着周遭满布宝石矿脉的粗砺石壁,壁上映出点点火光。“我不能要求你信任我,”他轻声说,“因为连我都不信任自己。我只知道逻辑和饥渴都引着我朝同一个方向走。”

摩亘听见国王在阴影中发出疲惫的叹息。“‘直到时代结束’……你上次来这里时,就曾这么告诉我。伊姆瑞斯已近乎全毁,看来战争迟早会扩散到安恩、赫伦,会往疆土北部推进。我有一批矿工,大君有她的侍卫,狼王……有他的狼。但这些怎能抵挡一群重获力量的御地者大军?一位赫德侯又怎能对抗他们?尽管你有能力获取国土律法的知识。”

“我会找到方法的。”

“怎么找?”

“达南,我会找到方法的。除此之外只有死路一条,但我太顽固了,不肯死。”他坐在国王身旁,看着四周的碎石,“这地方怎么了?我本来想进入那些死去孩子的脑海,看进他们的记忆,但什么都不剩了。”

达南摇头:“夏季将尽时,我曾感到一阵翻腾出现在我这世界的中心某处。不久后,那些易形——御地者就来这里找你了。我不知道这地方怎么被毁,又是被谁所毁……”

“我知道。”摩亘低声说,“是风。是深沉的风粉碎了石头……是至尊毁了这地方。”

“可是为什么?这是他们仅存的安息之地啊。”

“我不知道。或许……或许他另外找到了安顿孩子的地方,怕他们即使在这里也无法安息。我不知道。也许我可能找到他,让他以我能了解的某个形体出现,问他原因。”

“如果你能做到,就算只做到这一点,那么不管你从疆土取得多大力量,也都对得起诸位国土统治者了。至少这样我们不会死得不明不白。”达南站起身,将一只手按在摩亘肩上,“我了解你在做什么。你需要御地者的力量以对抗御地者。你若要扛起一座山,我就把以西格给你。至尊给我们的是沉默,你给我们的是不可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