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春闺梦里人(十五)(第3/4页)

经这一番,白栖岭心中那面鼓狠狠擂着,他将花儿丢进轿子,手一挥喊道:“给老子使劲吹!”

而后一掀轿帘,见花儿在抹眼泪就说道:“你不嫁我,我就抢了你!我白栖岭就是个疯子,你可看清了?!”

他话是这样说,却伸手擦掉她的泪珠。

复又翻身上马,要他抢亲的队伍在京城里绕,还要有人喊:“白二爷抢亲了!抢的是初来京城投宿在客栈的花儿!”

就这样一路喊,先过那座破庙,庙里行动不便的老人家闻言放下手中阵线,抬起头来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眼中一滴浑浊的泪毫无征兆落了下来。

再喊过河月街,那裁缝铺子素来独来独往被京城贵女青睐的掌柜的也走出铺子,眼看着那大红的喜轿,不知为何,他竟笑了。

还有人站在酒庄前,手中的酒盅要捏碎了一样,最终竟也点点头,说道:“命也。”

再过三巷前,白栖岭竟嫌喊的动静小,要他们再大声点,喊齐些。那三巷里的人没听过这样的喧哗,衔蝉问秋棠:“这是在闹什么?”秋棠跑出去听,回来说道:“就是那个白二爷,抢了一个民女回家,叫花儿。”衔蝉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就捂着嘴笑了。

这些年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当年她离开燕琢那一日,可是记得白二爷的马一圈一圈绕着花儿,心痛难挡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秋棠问她笑什么,她摇摇头道:“也不知是不是孽缘。”

“能是什么缘!抢来的!”

衔蝉又点头,躺回床上,将被子蒙到头上,肩膀一抖一抖,在偷偷笑了。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传到了宫里,去秉差的小太监小心翼翼描述他看到的听来的:“白栖岭疯了,那场面很大,那女子把他脖子咬出血了。”

娄擎只冷笑一声,便摆手叫人退下,白栖岭此番蹊跷,属实蹊跷。但那女子的身世娄擎查了个底朝天,他们属实不该是旧相识。头又疼了起来,他摆摆手叫人给他拿汤来。那汤水很白,是人骨熬了很久。娄擎也终于是喝上了。

那头白栖岭把京城闹了个底朝天,最终才将队伍带回白府。到了自己地盘,将花儿从轿子中抱出来,见她不挣扎,知晓她心中过不去这个坎了。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径直向里走,一脚踢开自己的屋门,身后的柳公忙关上门,独留他二人在屋内。

白栖岭的大红喜服在屋内变暗了,可还是好看。二人坐在床边,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坐得那样板正。此刻热闹散尽了,他疯癫褪去了,语气和缓了:“我知晓你来京城做什么。谷家军派了那么多人来京城,最终是要刺杀皇上。没猜错的话,你那么想去皇宫,是要去查看地形。”

“你是世上最好的斥候,心明眼亮,又聪敏,你来京城就没想活着回去。”

“是以你们都不告诉我,瞒着我,你对我也只字不提。”

“你既然知道!还要这样!”花儿又流泪了:“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你看到那些人受的苦了,我既为死士,就不该把儿女情长放心上!你应是懂的!你…”

“我这一生只不管不顾这一次!”白栖岭眼睛红了:“你要看我娶朝瑰吗!”

“那又能怎么样!你去娶!只要为了百姓…”

“并非!并非如此!”白栖岭握着她肩膀:“这未必是坏事!至少打进日起,我能光明正大与你站在一起!我们这一生像今日这样的时机不多了。我知我去抢你令你不快,你心中没有儿女情长,不将我放心上,无碍的!我也非这样一个俗人!”

白栖岭捧住她的脸:“可我们此世为人,就这一点念想都不该有了吗?是吗?”

花儿心很乱,她不知该说什么,她满脑子都是要重新谋划了,前路是好是坏原本就看不清,眼下更是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