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高山流水显示太平(第2/3页)

娄樊人歹毒,趁着这个时候发动突袭,大玉的辅兵死伤数千人。

严洗牛背着谭炳晨父亲的尸体一路往回跑,胳膊上中了两箭,咬着牙不松手。

后来严洗牛重伤退役,修养一阵子后在云州开武馆,十几岁的谭炳晨戴孝而来,进门之后就给严洗牛连着磕了九个头。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是武馆的二师兄,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

走在大街上,若谁都对他指指点点他从不理会,可若被他听到谁说他师父师娘一句坏话,这个老实人,就会龇牙咧嘴的冲上去,像是一头吃人的狼。

他曾咬碎自己的牙,嘴里都是血,忍着丧亲的伤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舔伤口。

所以他容不得别人诋毁把他父亲背回来的那个人,一个字都不行。

师兄弟们开玩笑的时候会说师父小气,抠门,不要脸,他不插话,偶尔还笑笑。

他分得出来里外,知道远近,守的住亲疏底线。

外人不行,谁也不行,他什么都没了,就这一条命,那就拿这条命来做师父师娘身前的那道墙。

云州城北野王府是谁都能靠近的?

就算是想撞墙,那些善战且凶悍的北野军士兵,能轻而易举把人放到能撞墙的距离?

那天,师父把纸条塞给他,说你去北野王府求人,或许能救师娘。

他什么都没问,朝着北野王府跑,王府外边有一明两暗三道防线。

他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其实骨头已经断了六根,他跪在王府门外求见,护卫来驱赶,他不肯走。

有人把他扔出去,他折返回来,又闯过数十士兵的封锁,一头撞在院墙上。

很多人都知道他那天夜里回来的慢了些,郡主拓跋云溪已经把威胁解除了他才到。

又有谁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忍着断骨的疼一路狂奔?

他说,我是武馆的二师兄,大师兄不在的时候我便是长子,有事,长子在前。

师娘雷红柳说过许多次,你在武馆会耽误了前程,他才不管什么前程不前程,他爹没了,他娘悲伤过度也没了,他的一腔孝心,都给了严洗牛和雷红柳。

也是在那天,武馆被围攻,他跪在王府外边求助的时候,才知人有多卑微,便有多无用。

所以他答应了师娘到郡主身边做事。

“小师弟。”

谭炳晨见到林叶的时候就笑起来,看着比林叶刚到武馆的时候要亲切的多。

那是因为啊,谭炳晨知道了,小师弟那天挡在武馆门前,和他的选择一样,做了师父师娘身前的一道墙。

是的,人都有远近亲疏,可这有错吗?

你未被别人认可为亲人朋友之前,又是凭什么要求别人以亲朋相待?

“二师兄。”

林叶俯身要行礼。

谭炳晨扶着他手臂:“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以后越来越生疏。”

他问:“你来做什么?”

林叶道:“我见今日来了许多宾客,好奇过来看看。”

他不是来看人的,他是想看看那礼册。

瞎子叔儿说,有个仇人已经改名叫高显,在云州做生意。

可云州城太大了,做生意的人又会走南闯北,瞎子叔儿和瘸子叔儿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所以查的辛苦。

林叶想着来这碰碰运气,若那高显还是个投机钻营之人,或许会来武馆这边寻机会。

当然这也是大海捞针一般的法子,毕竟那高显曾经出卖过边军,若身份被北野王的人知道了,他不被剁成肉泥才怪。

娄樊人历来都不服大玉,大玉自然也不服娄樊,两国博弈,小国遭殃。

正面战场上娄樊人没办法压的住大玉边军,那就只能用些暗地里的手段。

高显不离开云州,要么是他傻了,要么是他还有更大的图谋,或是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