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这一代年轻人太可怕了(第3/5页)

高尚贤翻了翻白眼:“前年中了礼经魁首,不是说考纲改了,再精研新学三年再考吗?另辟蹊径,不是正道!为父做到了从三品,并无更多功业之心。就算去南京,也不用趟浑水,你的学业才是重中之重!”

“如今却是阴差阳错了,杨知县可是嘉靖八年的探花郎,又曾伴读御书房。他来此兴文教,我正可请教于他。”

“……说回正题,你这当真不是坑害为父?之前你谒见杨维约,到底听出了什么?”

如今,高尚贤不像几年前那么忽视他儿子的意见了。

当时在老家丁忧,若不是听了他的意见姑且一试,也不会有今天。要知道丁忧之前,从山东按察司佥事平级调任陕西按察司佥事,在这种正五品的位置停步不前了,那本身就已经是仕途堪忧的信号。

但因为在老家丁忧期间做的事情,他随后反倒被举荐升任了正四品的知府。任满三年后,更是又得了张孚敬的青睐,还有两个选择:正三品的南京刑部右侍郎,又或者从三品的云南布政使司右参政。

任谁都会想着正三品,但儿子偏偏劝他到云南来。

半个月前杨博还在昆明的时候,高拱以嘉靖七年河南礼经魁首的身份谒见,回来后就跟他爹说,朝廷恐怕要处置外滇之事了。既然要处置,必定还会先遣人去摸摸情况。云南诸官都胆小不堪用,建议老爹大胆往前冲。

今日在堂上,高尚贤想着自己这几年升迁之速,咬了咬牙主动请缨了,随后却越想越担忧。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越来越依赖儿子的建议。

现在,高拱叹了一口气:“杨知县当真是非凡人物。如今,他知县的任命虽然还要等到他从成都回来才公布,但他与儿子相谈甚欢,还是先告诉了儿子。虽然只说他到昆明只为兴文教,但竟以密旨先任命,其任重不言自明。更何况,他还延请儿子先在昆明小学带上一年课,明年再修书回京,送儿子进京赶考。”

“……这自是好事,但与外滇之事有何关联?”

“还有一桩事,儿子不敢擅自说予父亲听。”

“什么事?”

高拱咧嘴笑了笑:“现在也不能说。”

高尚贤只能干瞪眼。

“总而言之,儿子此前所说一分不差。我好歹也是治的礼经中的魁首,岂能坑害亲父?缅甸易主木已成舟,陛下大捷威震四海,朝廷既然过问外滇之事,那几个土司这次不敢再戕害明使的。此行或有惊,绝无险。便是前年,他们不也只是敢伪造失火,惊回了严知府和王指挥吗?”

高尚贤咬了咬牙,压低了一些声音:“但督台让我去了之后,要过问此事,让他们交出凶手!”

高拱闻言愣了愣,琢磨了一下之后喃喃自语:“看来朝廷是下了决心了……父亲,今日督台是怎么说的,您再详细说说看。”

问计于子,让人怪惭愧的,但高尚贤也渐渐习惯了。

自己这儿子虽然嘉靖八年没去考会试,一是因为对新学还不算有把握,另外一点也是因为他的年龄。

嘉靖七年中举时,高拱实岁还没满十六。若第二年就去考会试,尽管因为生于十二月而可称虚岁十八,但实则实岁刚满十六不久,太过于年轻了一些。

只怕看在这一点上,最终考中进士的希望也不大,毕竟太年轻了。

再等三年,更稳。中了进士之后,授职也能好一点。

高拱是这样想的,现在他意气风发,并不知道历史上的自己会在少年中举后连考了四届才中进士。

当然了,那个历史里没有新学,没有新的考纲和考制。

总之,实岁十六没满的儿子能中礼经魁首,高尚贤已经接受了他将来一定比自己厉害的事实。哪怕现在,他好像在大局上也比自己看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