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死道友不死贫道(第2/4页)

“……臣……臣有罪。”

齐远大这下再要跪,朱厚熜就没阻止了。

山东都司总的情况,所用漕船近七成其实不是属于漕军的;每条船上,如今大多也只是一个旗甲、一个主簿、一个漕兵随船押阵而已。

在册的七千余漕军,实际只有两千余人。

朱厚熜点了点头:“山东匪寇,漕军和运河两岸贡献了不少啊。齐远大,你剿匪没剿好,漕军也没管好。在山东这么久,你银子倒是挣了不少。”

“……罪臣但凭处置。”

情绪波动很大,来来回回地,还是要翻旧账。

“三件事。”

“臣恭听圣谕!”

“其一,自《大明律例》重修之日起,你拖欠之漕军粮饷给付完成后,其余获利双倍罚之,交到高忠那里。”

齐远大很肉疼,但心里又开始松了:“臣遵旨!”

“其二,把临清各漕丁漕工的堂口都摸清楚,谁人为首,麾下何人。他们仰赖运河为生,今年运粮,你仍用他们。”

“是!”

“其三。”朱厚熜顿了顿之后才说,“山东试行新法,漕军山东都司总必然备受瞩目。朕要你在漕军里,把各总的事情都摸清楚,包括与各总合作密切的经商大户、官绅大族。”

齐远大心惊胆颤,这是要他先借着仍为漕军一总、其他各总必会来问他情况的机会,去把漕军上下如今的实际情况全部摸透了。

包括罪状,包括与漕运利益相关的所有人。

望着皇帝凌厉的眼神,齐远大重重磕响一个头:“臣遵旨!臣回去后,这便一一照办,另外用心剿匪!”

死道友不死贫道。陛下到临清才办这件事,也是自己的机会。

等自己交差了,漕军势必要大变了。

现在交了“赎罪银”,没被贬黜,那就有机会。如果把握好了,说不定还前途无量。

难道这种当口要去赌那些造反的贼子能成功?

等齐远大汗流浃背地走出去,隔壁一个房间里才又走出李鐩和杨廷仪来。

他出来就请罪:“漕船缺数竟相隔如此之多,臣御下不力,工部扬州、清江浦、临清、济宁、徐州、夏镇、南旺诸分司恐怕都是上下一心蒙蔽。”

“很正常,心里有数,该清查的就清查吧。”

“兵部……”如今为了避嫌仍然担任兵部左侍郎的杨廷仪很纠结,“卫所缺额本就多,漕兵籍在原卫所,更是牵涉纷繁。”

“这事不急。”朱厚熜淡淡说道,“等湖广那边把叛军赶到了闽赣交界之地,命各卫所抽调精兵轮剿之时,各卫所的问题自然无法再遮掩。届时叛乱大势一定,也不需担忧诸卫再有大乱了。”

……

皇帝御驾刚到山东,就引起巨大的震动,但这震动暂时只沿着运河向南北传递,牵动着新的利益。

而衡阳城那边,大军已经彻底形成了三面围城之势。

衡阳城除了城南的回雁峰和城东南耒水畔的大营,已经与北、东朝廷大军隔河相望。

在城西,朱麒堆土为山。

眼看着一日日加高、迫近的土山,这明显是要转运大铳、造办器械攻城的架势。

对蒲子通来说,好消息主要是三点:不缺水、暂不缺粮、后路安全。

“顾仕隆败不起!”蒲子通坚信这一点,日常鼓舞着士气,“围城已经这么久,他仍不敢渡河来攻。城西只坚守一面,又有何惧?又指望我们弃城南逃,但我不是唐培宇!”

詹华璧沉默不语。

城西由他带来的原先的常德卫负责镇守,如果敌人进攻的重点只是城西,那么詹华璧的人会是被消耗得最厉害的。

他倒不是要和蒲子通争什么,只不过他不明白顾仕隆何必这么保守。

渡河攻城确实会损伤惨重,可既不去断了南面的衡阳守军退路,又不给更大的压力,难道就要这样把功劳拱手让给朱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