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杨廷和悔之晚矣(第4/5页)

十八个人再加上刚才笔都吓得抖的“士大夫”张璧,一起战战兢兢地起身重新坐好。

皇帝太明白了是一种什么感受?

可是说什么士大夫治天下赏天子一口饭吃,真的没问题吗?杀意太重了啊!

“朕说那句话,只是望卿等明白其中道理。普天之下,皆是朕的子民。如今长子读书有成,次子代其打理家业,家里诸多重务杂事皆由幼子承担。羸弱之躯不堪重负,幼子几成长子次子之奴,连朕想要训诫他们兄友弟恭都得看长子次子脸色,这又是什么父慈子孝?”朱厚熜看着他们,“众卿,是不是这个局面?该不该这个道理?长此以往,弑父弑兄之事会不会再重演?”

以家喻国,没毛病。

但现在,真的要痛责长子次子了吗?

“所以朕明示卿等。这广东新法,朕认为要面对徭役这个根本难题。”朱厚熜看着他们,“除非不入国策会议,否则议定之后,卿等皆是与朕同行者。要行新法,卿等便皆是主张变法之人。怎么做,可以接下来议;但与朕同行还是背道而驰,这个更重要。”

李充嗣很想逃,却逃不掉。

他新来乍到,遇到的就是恐怕最重要的一场国策会议。

会议精神他听懂了。

坐到了国策会议上的中枢重臣,以后将不能有一个是在大方向上与皇帝不一致的,顶多建议走水路还是走旱道又或者羊肠小径。

要不然,其余位置就是仕途终点。

“为了保证君臣一心,朕才在设立国策会议之初就说,参预国策会议之臣有那三大特权。哪怕只是来这里走一遭,也可以荣休不停俸。故而王琼等牵涉旧事,朕也可以先保恩荣。”朱厚熜最后点明,“朕三年内于国策会议上只关注京营与此事,所以卿等现在可慎思表态了,动不动徭役这根本难题。”

皇帝就此沉默。

春节后两月来,皇帝再次在某件事上强硬,但确实言行如一,说的只是广东新法。

这个态度,不好表明。这个态度,却又不能不表明。

因为又上升到了忠不忠,“孝不孝”的高度。

所以群臣默契地演戏,顺带着借这件事斗个什么劲?

斗走了某个人,坐到了他的位置,回避这个根本问题的话一样要走人。

肯定还称不上荣休,大差不差会是一个新的毛澄。

皇帝很平静。

怪不得他现在不急了,张孚敬在广东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一点都不着急下一步要让张孚敬做什么。

他首先要一个铁桶一般,真正“君臣一心”的中枢。

这个立场问题如果没有结果,恐怕会一直议下去,直到真正稳定。

不同意,就换一批。

有别的心思,就先杀一些。

也只杀这些,同时继续对其他人很宽仁、很随和、很坦诚。

在新法还没正式动之前,在广东甚至都只是清丈一下土地之前,去串联造反?以什么名义?

如果现在定了下来,后面开始动了,再出现造反的事,有过参策经历的大臣就是最大怀疑目标!

到时也不用怕了,以国策会议上十八重臣之齐心协力,什么样的事情压不下去?

严嵩终于明白了皇帝那些大婚啊、外戚啊、正德皇帝嗣子啊、新法啊什么的,这些线上钓的都是什么鱼。

国策会议上的大鱼。

他闲居乡里很久,之前只呆在翰林院。他没家族利益和乡党利益上的压力,至少不大。

因此严嵩第一个义正言辞地说道:“臣认为陛下所言甚是,这根本难题,到了要动之时!”

王守仁沉默了一会,也开口道:“此乃良知,无从回避,臣亦赞同。”

杨廷和看着他:……

崔元是勋戚,他知道陛下对勋戚已经有了新思路,因此看热闹不嫌事大:“臣亦认为不应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