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谁的鸿门?谁在舞剑?(第4/5页)

今日之会,本就没打算着他张孚敬一无所获。最主要的是有梁储居中,能把利益谈妥。

他现在既然还在说什么一个美人,那就是还有得谈。

张臬淡淡说道:“好事成双,理当如此。然广东佳丽既连陈总宪也饱受消磨,可见过犹不及。吴瑗不知这个道理,恐怕大祸临头啊。”

张孚敬又在叹气:“可我毕竟有三个儿子,二桃尚杀三士,家宅若不宁,我何以安然返京?”

张臬微眯双眼看着他。

鸿门宴上,我们有人舞剑,你呢?

张孚敬笑着说道:“那湖广龙虎之药,我刚过不惑之年,却还是要试一试的。诸位莫忘了,其畔常有护侍猛兽,常欲饱食。如今闻听南洋肉味,正要大快朵颐。若是区区嘛,只是长子已长成,次子、三子尚待来年,不需着急。”

张臬他们齐齐变色,还以为他是故意把王佐这些人留在南头寨守着汪鋐。

如果是一起来赴宴的,那今天必定是悍匪血洗东莞再加一个南头寨。

如今这话,显然是早有安排。

但那边只是区区数个锦衣卫,也终究只能护住汪鋐,无法追击悍匪。

王子言看了一眼门外,海风徐徐吹来的方向确实隐隐已经有火光。

他又看了一眼朱麒,只见他眉头紧皱。

张孚敬叹了一口气:“看来犬子还是与广东佳丽无缘了。诸位大人,那就议正事吧。陛下心忧屯门战事,诸位请奏之粮饷四十三万余两,本钦差知两广之难,也是为己复旨之备,这笔饷银是尽数讨要来了。战事吃紧,交通不便,却无法一路解运过来。陛下之意,让本钦差详查两广税赋,自到后尽快厘清账目,定下以税赋代饷之期限,故而还有令我督办藩夷朝贡之事,我恐久居岭南矣。张督宪,汤藩台,明日封库封账之前,还望先给我个实数。”

面对这个递过来的台阶,准确的四十三万余两巨额饷银,张臬顿时笑了起来:“那是自然。钦差大人还说聘礼寒酸,两广有此殊恩全赖钦差大人美言,这聘礼再大不过!令郎于广东佳丽缘属天人,莫说三人,我看钦差大人年富力强,久居岭南无人照应起居,不妨也一品广东佳丽之妙,红袖添香再传佳话!”

你把蛋糕做大了你早说嘛!

要是数年内都不用缴税赋,给你四倍又如何?

梁储一直含笑看着。

确实有章法。

这张牌,打得妙。

话说到这份上,终于开始谈这广东佳丽究竟是何处绝色、年方几何、手足之长、眼鼻之距、身形几握了。

桌上先尽是欢颜笑语,然后张孚敬挑三拣四,又表示再换一批。

佛山的,合浦的,番禺的,东莞的……

张臬有点麻,觉得他妈的寒酸二十多年才做官真的吃相太难看了,而梁储这老家伙还凭借对乡情的了解帮他指点哪个最有内秀。

还是要等东莞那边的匪情急报过来让他们冷静一下。

“报!”

声音终于传来,但王子言却脸色骤变。

张孚敬收起了笑脸,站了起来顺便拿起了那把刀重新别好,仿佛是要恢复钦差大人的全套行头。

飞鱼服直驱入内,袍袖上的血迹染在绣纹上晃得张臬等人心头一颤一颤。

赵俊抱拳单膝跪地:“幸不辱命!”

张孚敬凛声问道:“可有所获?”

赵俊毫不避讳:“臬司亲兵。”

王子言脸色苍白,张孚敬转身看向他:“王臬台,你觉得如何?”

“……督宪,就依钦差大人吧。”

王子言脸色难看地看向张臬,张臬却寒着脸:“钦差大人,这是何意?”

张孚敬把天子赐剑抽了出来,自言自语一般走过去:“南下时我一直在想,这明明是把刀,陛下为什么非要说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