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明君在位,悍臣满朝(第2/3页)

杨廷和怅惋地说道:“敬大明江海,华夏山河!”

那天汪鋐血书言:只愿圣君如日朗照乾坤。

至少此刻,皇帝的光辉朗照中圆殿。

他是懂做皇帝的,不能只有手腕而无气度。

至少此刻,群臣要演出君臣一心共赴国忧。

他们也是懂得做重臣的,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不是将来的问题,那都可以商量。

这种微妙,需要有些人已经要置之死地而后生,需要有个人愿意给他们生路,需要彼此都相信对方至少还肯给这个机会。

魏彬帮他们试出来了。

可能将来大家还是会见到白刃不相饶的那天,但此时此刻大家都没得选。

杨廷和知道,逼出这种局势,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而皇帝,为什么总能利用好他呢?

杨慎不是他爹,他还领悟不到这些。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似乎有一首好词,但他又无法就此妙手偶得。

只隐约觉得应该与英雄有关,但又很令人唏嘘。

难道是因为他没这个资格喝这杯酒?诗兴不够?

南海的风吹到了京城,而这里一番风云激荡,更迅猛的风直扑向南方,寒冽如刀!

一刀是对汪鋐的任命。

一刀是郭勋写给朱麒的信。

一刀是杨廷和请命放去广东吃苦的杨慎。

一刀是出了老大一口血贬官两广、熟知内情的陈金。

……

此刻的广州城静悄悄。

钦差到了,停驻在了南头寨。

汪鋐的伤病还没养好,但张孚敬已经知道了很多。

王佐看着他。

他会怎么做?

这是一份功劳,也是一桩考验。

张孚敬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胆略,撕开两广的这桩网?

汪鋐所言,俱无实据——他这些年里手中如果真掌握了什么实据,又怎么可能存身至今?南洋的冤魂还少吗?

可两广上下,牵涉到宫里宫外,张孚敬要怎么做到既办了差又不引出乱来,还要最后能收复屯门岛复旨?

眼下第一桩大难题:状告汪鋐的案子。

那些案子如果坐实,那么汪鋐战败就不是非战之罪了。

张孚敬望着海,吹着风。

两广上下的请柬、招待,是试探。

是先虚与委蛇刺探情况?还是巡视兵备以公务推辞?

我能写万言策,但毕竟没做过官。

所以陛下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大的信任?

我应该还只是个小兵才对啊。

“王镇抚,你初入锦衣卫时,是怎么做的?”

王佐微笑着:“听命,冲在前面。”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么?”

“上官自有章法。”

张孚敬想问的是横冲直撞的过程,也没有些做法、技巧的区别吗?

王佐看着得到皇帝另眼相看的探花郎:你应该很聪明才对。

“我奉的钦命是督办弗朗机人侵吞屯门海澳并藩夷朝贡一事,还有汪鋐是否有罪。”张孚敬似乎自言自语一般,“是藩夷朝贡,不是弗朗机人朝贡。汪鋐是否有罪,也不仅仅只是指战败之罪。”

王佐不说话。

张孚敬的目光幽深:藩夷朝贡,岂是短短时间之内的事?一年内,明年,后年,哪年没有朝贡?

我只怕是要留在这里很久的。

我又是因为什么才能来这里的?因为陛下问何以富国,我熬了好多宿,写了好多策。

我是来搞钱的。

搞快钱,要杀人。

搞长久钱,现在看来也要杀人。

所以陛下赐了刀,派了北镇抚使跟我一起来。

张孚敬想过这些,他只是不知道来了这里之后,情况真的这么糟糕。

难道我全杀光了吗?

王佐告诉他:上官自有章法。

张孚敬回身看向他弯腰行礼:“事已有变,我要向那位锦衣卫岭南行走请宝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