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梵大夫(第2/6页)

乱七八糟的消息很多,但总结下来只透露出了一个消息——南朝动员全军,正在备战。

这个消息,看似是南朝在做戏,给北梁施压,让他们别想独吞雪湖花。

但左贤王身为皇子,位列北梁四圣,替天子镇守西疆,对天下局势太了解。

南北两朝休养生息近二十年,兵员储备基本恢复,物资更是堆满了库房,可以说已经养到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的地步,再度开战是迟早的事。

往年南朝存在皇统之争,北梁掌控了西海诸部,北梁显然处于优势方。

但如今邬王被灭、燕王自断羽翼求自保,仅剩的独苗梁王,根本没造反的动机,南朝内部趋于稳定,已经有了开战底气。

而西北王庭的遗孤,如今还跑到了南朝;西海诸部敬畏强者,还认血统,夜惊堂恰好两样都占了。

只要夜惊堂肯重新扛起‘天琅王’的大旗,有南朝在背后支撑,可能几个月就能重新拉起被两朝视为梦魇的天琅铁骑。

而两朝的局势,自然也因此逆转颠倒了过来

如今女帝忽然摆出御驾亲征的架势,左贤王如何敢赌南朝女帝只是为了那点雪湖花?

他全军戒备不留空子,女帝可能就只是正常巡个边施压而已。

而他若是误判,以为女帝只是吓唬人不敢打,那女帝看西北有突破口,入关北伐的时机不就来了?

在这种局势下,左贤王夜不能寐,心头只期望派出去的三只队伍,能安然把雪湖花送回湖东道。

只要雪湖花成功送走,南朝女帝什么意图就一目了然,就算真要打,他接下来也只需要专心提防南朝入关。

而若是送不走……

“报!”

左贤王看着满城灯火,正在推演着当前局势,一道急促声响,忽然划破了夜幕。

左贤王听见这声音,心都跟着颤了下,不过神色依旧威严冷冽,低头看向冲到刑狱的斥候,沉声道:

“说。”

飞马而来的斥候,满头大汗,脸色却是煞白,来到城墙下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

“禀王爷,天琅湖传来急讯,师道玉所率之人全军覆没,只找到了尸骸;谢剑兰死于夜惊堂之手,余者逃脱但丢了雪湖花;三大统领被江湖贼子所杀……”

旁边的邢守春,闻言勃然大怒,斥道:

“三队人出去,怎么可能全死在外面?为何不提前报消息?”

斥候脸色煞白道:“似乎是短时间内连续动手,前后不过两刻钟,等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另外,还有数波江湖贼子,靠近了王都百里之内,方才有斥候出城侦查,便被截住搜遍全身才放行……”

嘭——

话语未落,城墙上传出一声爆响。

左贤王一掌拍碎城垛,额头青筋暴起,压不住的气劲,把白发都吹的飘动了起来。

邢守春被惊得一抖,连忙拱手道:

“王爷息怒,这群江湖贼子着实胆大包天,竟敢在王爷脚下兴风作浪,卑职这就派兵去湖上清剿……”

“呼……”

左贤王呼吸如同怒兽,但深呼吸几次后,却没有点头。

毕竟当前局势一目了然。

无数江湖悍匪云集天琅湖,其中还蹲着个夜惊堂,谢剑兰都栽了,那武圣之下基本出城就死。

左贤王倒是不忌惮夜惊堂,但敌暗我明,他敢出城,夜惊堂必然转头就集结一帮江湖贼子,来刑狱劫掠,等他赶回来,王府指不定都给他烧了。

至于派兵去天琅湖剿匪,就更不用说了,敢此时来天琅湖兴风作浪的贼子,必然都是江湖高手,几百重甲骑兵或许不敢硬冲,但人家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东奔西跑乱窜,抽空就回头杀几个,大队兵马拿什么围剿?

左贤王把掌心砖石碾为粉末,稍作斟酌后,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