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暗游戏（第3/3页）

何家堂屋，常胜进门了。老太太抱着老五小玲，家丽和美心各坐在一边不说话。事实上，常胜回来之前，老太太和美心已经商量了，这事，暂时不告诉常胜。最好扼杀在襁褓。做家丽的工作。甚至做汤为民的工作。目前不知道汤家是否知晓。如果汤婆子知道，强烈反对，最后不了了之。就不需要她们再做工作。

“不行，我妈说了，不让我灭这灯。”秋林是听话的孩子。

常胜不知道最好。

“摸瞎瞎。”家艺说。就是捉迷藏。停了电，正好适合玩这个游戏。家欢对秋林，“灯吹了。”

“怎么了，都在这坐着。”常胜问。

其他三人问是什么游戏。

美心铳他一句，“你是什么都不用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撒手，这个家就丢给我们了。”

秋林拉住幼民。幼民果然没走，灯火映照，何家老四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家艺道：“玩个游戏怎么样？”

“你要我管什么？”常胜不懂妻子的脾气从哪里来。

“别跑！我不打你。”家欢道。

老太太连忙打圆场，把脸盆递给常胜，“去洗脸吧，吃没吃？没吃再给你弄点面条子。”常胜说吃了，不提。

家艺、家欢进。家欢大声：“玩火晚上会濑尿（土语，读sei，第一声）。”幼民见家欢来，拔腿要跑。

刘妈家。来了电，她便用湿布堵住气孔，电池汽灯上的火便熄灭了。秋林进门，叫了声妈。刘妈问他去哪里了。

一停电，坝子上，人逐渐聚集。天热，河岸边还有些风，人们一边叙闲话，一边猜测着何时电力恢复。刘妈家，秋林和幼民凑在一处，盯着电池汽灯，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在玩火。

没头没尾地，秋林突然说：“为民哥跟家丽姐好了。”

“姐，我们出去一下。”老三、老四交代一声便出门了。她们打算去秋林家玩。他家有汽灯。屋子里只留老五和家丽。

“什么？”刘妈没反应过来。

老三把老五抱到床上。再回头去找家里的灯。汽灯原料用完，新的常胜和美心还没回来做。化学制品有危险，两口子通常不让孩子们操作。只好点煤油灯。火柴擦亮，一小星，摆在五斗橱上，拯救家丽于黑暗。

秋林又说了一遍。

家丽不能动，在里屋喊，“老三老四！把灯点起来！”

刘妈急道：“你才多大，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别乱说。”

她们说的灯，是从电池厂弄来的土制“汽灯”。把电池原料放进小罐子里，上面封住，露一个小口，水注入，化学原料开始产生反应，冒出气体。气体从小口排出。在小口点火，就自然燃气一盏灯。要比煤油灯明亮得多。

秋林闭嘴了。

家艺道：“不挺好，刚好可以玩灯。”

想想，又实在感兴趣，刘妈问：“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听到了？”

家欢抱怨，“看你，在这作法，电都停了。”

秋林点点头。

是的，停电了。淮南市区六十年代初就已经全部通了电灯。但到了夏天，发电量供不上用电量，就经常容易停电。孩子喜欢停电，因为可以不用做作业，不用受寻常的拘束，放肆玩耍。停电是一个真空。对有些孩子来说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