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自作主张送人了(第4/8页)

没有一个人提到她的名字,仿佛安阳郡主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只有萧子律自己在信的最末尾顺便说了一句,百济使者听说她会前去和亲,提议有空见上一面。

长生把信折好,都送去当草纸了。

在家百无聊赖、做什么都兴致缺失的她,决定每天多花时间陪刘义符一起照顾伯母。

前皇后张氏的病情似乎好了一些,但大家仍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刘义符,犹记得母亲病危时的凶险,只要一回忆起来,便觉胸口闷塞难开。

长生看在眼里,觉得他比刚回建康时更加忧郁了。冬天虽然早已远去,却在他身上留下了冰冻三尺的严寒。

她本意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帮刘义符分担一些护理工作,顺便逗母子二人开心,孰料适得其反。

刘义符给张氏盛了碗百合莲子粥来,原准备亲自喂之,长生自告奋勇代劳。结果端着汤勺,送到张氏嘴边就开始发呆。人家都喝完了许久,也不见她把勺子收回去,只是垂眸看着碗里的莲子,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

张氏以为是自己形容枯槁,长生见之不忍,方才如此。想想儿子还未成家立业,将来不知前路如何,自己却已行将就木,不由悲从中来,又流了许多眼泪,把好不容易才消退两天的眼圈又泡肿了。

刘义符去花园里散了个心回来,就看这俩人喝个粥,喝到一个怀疑人生、一个悲痛欲绝的境界,只觉得头疼不已,这心也是白散了。他万般无奈上前,安抚母亲一遭,将长生叫了出来,劝道:“听说义庆已经把院子买好了,还召集了许多门客一起编书,很是热闹,要不你也去他那儿帮帮忙。不必在这儿陪我了,我一个人能行。”

“我不去。”长生赶忙摇头,“他那儿那么多单身男子,我去了,万一房子塌了怎么办?我还是在这儿帮你照顾伯母吧,我不嫌脏怕累。”

刘义符眉心颦起,想了想,又道:“那要不你去找萧槿一起郊游,最近桃子熟了,采一些回来吃吧。”

“我不爱吃桃。”

“你爱吃。”

“那我怕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长生说着,用手比画,“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一只毛毛虫追我,非让我嫁给它。有这么、这么、这么大……”

还没等她把到底多大比划完,刘义符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打人的冲动了。幸好一个仆役突然出现,通传说,萧府派了人过来,请郡主去一趟。

刘义符可算是松了口气,亲手把她塞到萧府的马车里,千恩万谢地送走了。

长生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被人从自己家撵到了萧府,一头雾水地拿了萧槿的绣框帮她画起绣样来。

萧槿见她似乎瘦了一圈,连向来光可鉴人的秀发都黯淡了,甚是担忧,拿起一块花生酥递给她,叹道:“我是不懂你,先前说什么不能输给广德,就是她再会哭,你也不心慈手软。后来怎么又跑去自毁长城?”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逼死她吧。若是真到了那地步,你以为我和赵将军还能过上安生日子?虽说陛下想北伐,赵将军也想北伐,二人志同道合,君臣相惜,然而对于赵将军来说,陛下是他唯一的助力。反过来,对陛下而言,赵将军可不是天底下唯一会领兵打仗的将领。就像当年祖豫州和元帝之间的关系。若因君臣不和,北伐壮志难酬,非我所乐见。”长生接过来,却没有吃,只是认真地低头帮她画绣样,并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萧槿停下手上的活计,感慨道:“所以说,还是广德对自己狠。”

长生笑笑,落笔不停,不予置评。

萧槿见状,知趣地不再聊这个话题。尽管心中对于她对赵怀璧究竟抱有一种怎样的感情万分好奇,也把疑惑尽数和着茶汤化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