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4页)

阿吉拉尔藏身到另一根柱子后面,手握刀刃,从欧哈达身后冲了上去。

索菲亚注视着战斗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展开,双眼因为吃惊而大睁着。实验对象逐渐被他们的角色同化、成为一名刺客,学习如何动作、如何重历先祖的过去,这种景象对索菲亚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这次却有某种不同。卡勒姆现在的战斗方式与他之前的有所不同。当时的他并不拥有索菲亚现在所看到的这些:轻易。优雅。全神贯注。战斗的不再是单纯由阿吉拉尔·德·奈尔哈进行、仅仅沿途顺带着卡勒姆·林奇。

这一次,卡勒姆也置身于其中。

这是阿吉拉尔的记忆;阿吉拉尔,这个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力量和敏捷战斗着的人。但卡勒姆现在栖于这些记忆中的深度,是过去任何一个实验对象都不曾达到的。

直视这一切让人无法呼吸、让人惊恐,而虽然索菲亚想着她是否应该叫停模拟、将卡勒姆带出、给他个机会来审视现状,她却几乎不敢这么做。就仿佛如果她这么做了,她就会改变事情的结果。

当然,她不可能改变的。时间只会向一个方向前进。这是段记忆,再无其他。起码她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她正在注视着一个战士的诞生。

这是她曾经见过最美丽、最可怕、最不可思议的事。而在她注视着的同时,她感觉自己体内有某种东西也在震动,就仿佛某种在她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沉眠着的东西正缓慢地、无法阻挡地被从长眠中唤醒。

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当欧哈达朝他劈出长剑时,阿吉拉尔反击了。他的身体似乎以自己的意愿移动,预见了每一次攻击或佯攻,抬起一只手臂,将欧哈达的胳膊打到一边。

他触发自己的刀刃,划向圣殿骑士的胳膊。唯一的回应只是一声低吼,但阿吉拉尔知道刀刃划到了血肉。

欧哈达稍稍放下了他持剑的手,因疼痛而退缩,但当阿吉拉尔冲向前继续攻击时,欧哈达以一击暴烈而有力的猛踢迎上了他。阿吉拉尔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后退,在那些被划开咽喉的圣殿骑士流出的血泊上滑了一跤,撞在镶嵌拼花的墙壁上。

欧哈达咧嘴笑着,借着优势将剑劈下。阿吉拉尔借势向下扑倒,在最后一刻抓住欧哈达伸得过长的手臂,用自己左手的刀刃直刺对方的咽喉。

欧哈达大叫一声,猛地向后退缩,刺客的刀刃只划到了他的脸颊。阿吉拉尔的手肘击中了圣殿骑士的脸。这个大个男人轰然倒下,单膝着地,但他并没有试图起身,而是低下头,如同公牛一般将脑袋撞向阿吉拉尔的腹部。

刺客重重地倒在地上,但几乎马上就翻身而起。他将最近的武器抓在手中——一支比他人还高的细细的铁制烛台。它很重,但他的痛苦和怒火给了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力量。

他向欧哈达转身,将那支烛台当成武器,先用它将剑从欧哈达手中打飞,随后把这个巨大的铁器狠狠投了过去。

但他错估了形式。正当他用全身力量将那尖利的“武器”投向欧哈达时,他让自己毫无防备。欧哈达的手指攥成拳,一记重重的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阿吉拉尔的下巴上。

阿吉拉尔满眼金星,向前倒下,落在一个浅浅的水池里。而在他动弹不得的时候,他所受的每一道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在同时爆发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单靠着意志翻转起身,单膝跪地。

他甩动自己的右手腕。刀刃顺服地回应,向前伸出,填补了他无名指曾经所在的位置。

欧哈达大步走向他,而在阿吉拉尔能够起身之前,这名圣殿骑士的靴子就狠狠踢上了他的脸。

阿吉拉尔再度向后倒下。这一次,他再也没法拿出力气起身了。他躺在那里,竭力吸入空气,听着欧哈达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