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学业课程(第2/4页)

安妮略微感觉一阵战栗,她似乎又嗅到了许久以前跟奥丝姹一起发现的那个地窖的干燥腐朽之气。但这种感觉并非因为惧怕,而是出于兴奋。就跟忽然间坐在行驶于一片汪洋里的小舟之上,第一次听到有关水的意义时感觉一样。

走进大厅时,她几乎与塞尔柯丝撞了个满怀,而后发现自己竟盯着对方冷灰色的眼睛看了半天。

“你不觉得恶心?”塞尔柯丝问。

“一点点,”安妮承认道,“但很有趣。你也并不感到厌恶吧。”

“对。我母亲是殡葬工,我从小就看惯了。可你是第一次吧,对不对?”

“没错。”

塞尔柯丝的视线移到安妮身后:“你的维特利安语有进步。”

“谢谢。我一直在努力学习。”

“很明智,”塞尔柯丝回答。她笑了笑,视线收回来重新看着安妮,“我得去上翻译课了。或许能在晚餐时碰到你,伊薇柯莎修女。”

接下来的课对安妮来说不那么有吸引力,尤其是算术课,但她还是尽所能集中注意力做着计算。之后是名为绿艺的课程,她想可能会有趣一点儿。虽然连她都知道烟草生长在高大的树下,贝纳玲花的黑紫色花朵有剧毒。然而她们并没有讨论这些,而把兴趣放在了玫瑰花上,就跟她们要当的并非刺客而是园丁似的。在绿艺课结束时,卡西塔修女走进来叫了三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是安妮,另两个她并不认识。她们穿过所有地方,走出集训地,来到背后的一个院子。里面有刚从田野里赶回来的绵羊,等待着挤奶或是剪毛。在卡西塔用她们的语言给她们解释着什么时,安妮就只好一直盯着这些默默无语左右徘徊的生物。那可能是萨福尼亚语,安妮想。当她们换作维特利安语时,她收回了注意力。

“抱歉,”修女说,“这两位不像你,在维特利安语上还没什么进步。我得承认你在短时间内做得非常好。”

“Brazi, Sor Casita,”安妮说,“我在家时学过维特利安教会语。我猜两者比想象的要接近许多,而且许多词汇都一样。”她看了看那些动物,问:“为什么我们要跟绵羊在一起?”

“哦,那是因为你们要学挤羊奶。”

“羊奶在医术上有什么用途么?”

“不。在第一个月末,每位修女都会被指派一项任务。而这就是你的工作,挤奶和制作奶酪。”

安妮瞪着她,终于大声笑了出来。

当短鞭在安妮赤裸的双肩上留下刺目的伤痕时,泪花溢满她的眼眶,但她一声不吭。此种苦痛化作了能使任何朝臣胆战心惊的怒视。

可瑟苦拉院长不是她的朝臣,对安妮的表情根本无动于衷。

又一鞭猛抽下来,这次有一声微弱的呻吟溜出了安妮的双唇。

“噢,”瑟苦拉大声喊道,“只三下嘴巴就松了?你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小伊薇柯莎。”

“随你怎么抽打,”安妮说,“要是我父王知道——”

“他会袖手旁观。是他送你到这儿来的,别忘了。你的父王母后早已经同意对我的执法不予任何干涉——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的确还想抽你几鞭,但不是现在。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放心好了,下次可不止仅仅三鞭。好了——给我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

“不,我不去。”安妮说。

“什么?你说什么?”

安妮挺直了后背:“我不去挤奶,瑟苦拉院长。我是戴尔家族的公主,是莱芮家族的女公爵。就算是死,我也要以同样的身份去死。无论你要把我困在这里多久,无论你用怎样的方式进行惩罚,我就是我,不会堕落到去做一个仆人的工作。”

瑟苦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你在维护所谓头衔的尊严。”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