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巡礼路(第3/6页)

“圣者所授予的最大礼物便是知识。”柏登主祭抽出并打开一个褪色的牛皮卷轴对他说,“最优雅的礼拜方式就是学习那些知识,就像呵护风中摇曳的火苗一样,要让它们活着并传递到下一代。”

“里面讲的是什么?”斯蒂芬指着卷轴问。

“这个?我是随便抽的一卷。”祭司凝视着内容,“啊哈,看,这是有关圣米切尔所有称呼的抄录。”

可斯蒂芬一点儿也不懂。

“圣米切尔有不止一个名字?”

柏登点头:“更确切地说,圣米切尔是一种无名力量的许多名称中的一种——这种无名力量就是圣者的本质,我们称作圣堕。”

“我不明白。”

“有多少圣者,斯蒂芬?”

“不清楚,几百个吧。”

“如果我们以名字来数,”他沉思道,“的确是几百个。比如圣米切尔——他同样被人们称作圣泰武、圣诺德、圣满瑞斯、圣特文——而这只不过是四十种里面的四种。同样,雷神还被叫做丢沃、法刚、冰斗湖等等。”

“噢!”斯蒂芬回答,“你是说在其他语言里的叫法啊,就像莱芮语或者克洛塔尼语。”他笑着仰头朝祭司看去。“我跟一个海船船长学过莱芮语,你想听听吗?”

祭司咧嘴一笑:“你是个聪明孩子,斯蒂芬。我早就注意到了你的语言天赋,是它把你交付给了神职。”

“父亲也这么说。”

“你好像不太高兴。”

斯蒂芬低头看地板,并尽量不再扭动身子。父亲不喜欢他老是扭来扭去。“我——我不认为自己想成为一个祭司,”他承认道,“我宁愿当个船长,可以驾船航行到许多地方,去看许多东西。或者当个画地图的也成。”

“好,”柏登主祭说,“那是以后的事。而现在,你刚做了一次敏锐的观察,一些圣者的名字的确就是其他语言里的称呼。但实际上比那还要复杂得多。圣者最真实的本质——也就是圣堕——是没有任何名字或者形式的。我们的体验与称呼只不过是圣堕变化多样的表征,而每个圣堕都有着许多表征。在王国言语里,我们给每种表征都加上一个称呼。比如在寒沙,他们叫其安苏,或者天神,但在维特利安却被称作领主。在荷瑞兰兹,叫安吉鲁。无论怎样叫都无关紧要,教会允许他们对表征拥有符合地方风俗的叫法。”

“那,圣米切尔和圣诺德是同一位圣者?”

“不。只能说两者都是同一个圣堕的表征,但不是同一位圣者。”

望着斯蒂芬困惑不解的小脸,他吃吃地笑起来。

“到这里来。”他说。

柏登主祭领他来到一张摇摇晃晃的小桌前,从桌上的一个木质小保险箱里取出一块罕见的水晶来。此水晶呈三棱条状,很乖巧地平躺在主祭的手掌里。

“这是棱镜,”柏登说,“是镜类的一种,知道吗?来看看当我把它放在阳光下会发生什么。”这时正好有一束光线从敞口小窗射进来,落在小桌上,于是他把棱镜对准了这束光线。开始斯蒂芬并未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但随后他立即明白了。变幻的不是水晶,而是桌面。其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彩虹。

“怎么做到的?”斯蒂芬问。

“白光里包含着这所有的颜色,”老祭司解释道,“在穿过水晶时,它们便被分离开来,于是我们就能见到这许多不同色彩了。圣堕也跟白光一样,而圣者就好比这许多不同的色彩。很明显,是同一事物的一部分。明白了吗?”

“嗯,可不是很有把握。”斯蒂芬回答,一阵令人眩晕的兴奋抓住了他。

“通常,”柏登主祭继续说,“对于任何圣堕的实质,我们都无法体验。我们所知的仅仅是他们的表征,他们各种各样的名字,还有每种形式里的特性。但如果我们细心一些,懂得那些色彩,并把他们归回原状,我们就可以暂时地体验一下白光——真实的圣堕。而在这个过程中,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自己也可以成为那神圣力量的某个辅助性的表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