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尔等皆是不法之徒(第2/4页)

正是因为这个制度所带来的好处,才导致唐王朝不断放权给节度使,以至于后来发生安史之乱。

我们不能抛开药效,谈毒性,这会使得我无法认清事情本质。

什么是本质,这古语有云,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可见任何事务一旦走向极端,必然会反噬自身。就好比米饭,米饭可以充饥,对人有诸多好处,但你一天吃一百碗,你也会死得,但这能说这米饭有毒吗?这才是弊政之本质所在,节度使制度本身并非是弊政。”

赵顼听得是直点头:“原来如此啊!”

富弼却满是赞赏地说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们不是喜欢玩典故吗?今儿我就陪你们玩到底。张斐又道:“太祖太宗分化事权,防止藩镇割据,这充分体现了何谓祖宗之法的核心思想,也就是防弊之政。而在当时,也并未形成冗官之祸,太祖太宗的安排,是非常恰当的。

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冗官之祸?其原因就正如方才吕中丞他们错误引述的祖宗之法所导致的。

他们错误的认为祖宗之法事不具有唯一性。他们将太祖太宗的政策引为祖宗之法,这就导致新皇即位,又受到大臣们的建议,进一步推崇错误的祖宗之法,于是就继续分化事权,导致官员增长速度,如同母猪生仔,不断繁殖,从而导致当今的冗官之祸。”

“妙哉!”

赵顼激动地直呼出声,但又马上收声,心虚地往里面瞟了眼,见无人在意,这才稍稍松得一口气。

这一下子又回到了问题本质,祖宗之法的唯一性。

这个例子,是足以给祖宗之法定调的。

王安石嘀咕道:“他这是指马为猪啊!”

司马光哼道:“他这分明就是点石成猪。”

刘述则是面如死灰,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嚣张。

张斐又继续道:“我们再回到真正的祖宗之法,事为之防,曲为之制,要制定周全、完善的制度,要预防可能出现的隐患。

可见太祖太宗防的就不是节度使这个制度,而是防范节度使制度成为弊政原因。制定政策要周密,要曲折,要懂得适可而止。”

说着,张斐突然举起一张图来,“各位请看,这便是我朝官员人数每年的变化图。”

就是一条角度非常大的斜线。

说着,他又拿起一张纸来,上面就写着,事为之防,曲为之制。

“诸位以为这幅图和这八个字匹配吗?”张斐看着一众官员问道。

尴尬!

这八个字配上这幅图,那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啊!

“一点也不曲折,一点也不周密,毫无制约,反正就是一个劲的往上冲。”

说着,张斐将两张纸放下,又看了看文案,顿了顿,继续念道:“如果诸位认为,冗官之祸不是太祖太宗所定下的弊政,那么就必须要承认祖宗之法的唯一性。否则的话,冗官之祸就是因为太祖太宗的弊政。刘郎中,你以为呢?”

“本官……!”

这一耙子反打过来,豆大的汗珠,从刘述鬓中流下来。

这个问题可就非常致命。

张斐巧妙地将“祖宗之法”解释为,防的是弊政形成的原因,但这显然是更符合“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的核心思想,也就是防弊之政。

防弊之政,讲究的是预防,最好是不要让弊政发生,那么就应该从弊政形成的过程中,就将其改正过来。

张斐又用节度使的案例来说明,弊政形成的原因,往往是将一个政策推向极端,物极必反,而不是政策的本身。

分化事权也是如此。

本身是一个好政策,避免国家再度分裂,就是你们这些家伙,不懂祖宗之法,弄到现在,成为一个弊政。

锅你们得背。

不背就只有太祖太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