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8页)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房间,愣住了。马雷克王子,他站在我房间的正中,正打量着那幅画:他把我盖上的布片扯下了。他转过身,带着一丝怀疑的表情上下打量我。“大人,王子殿下。”我说,但又没完全说。我声音太小,他不可能听到,无非是一点儿难以辨认的杂音。

他看上去并不在乎。“那么,”他说,“你并不是他的美人之一,对吧。”他穿过房间,几乎只要两步:他往这儿一站,房间就像被缩小了。他一只手放在我的下巴上,把我的脸左转右转,来回看着。我傻傻地盯着他。如此靠近他的感觉很奇怪,有压迫感:他比我高,肩膀很宽,体重是那种几乎终生披坚执锐的类型,像肖像画一样帅气,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刚洗过澡;他的金发在脖根那里有些变黑,湿漉漉地卷曲着。“但或许你有什么特别的一技之长,比如个性甜美可人,足以弥补姿色不足?他有这类口头禅,对吗?”

他听起来并不残酷,只是在调笑,而且他居高临下对我笑的样子也似乎别有深意。我一点儿都没觉得受伤害,反倒是因为受到如此程度的重视而有些头晕,好像我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得救一样。他大笑,吻了我,很高效地伸手脱我的裙子。

我吓坏了,像条试图跳出渔网的鱼,开始极力挣扎。但这就像是对抗石塔大门一样,根本不可能做到。他甚至没有发觉我在反抗。他又笑了一次,亲吻我的喉咙。“别担心,他不会反对的。”他说,就像我只有这一个反抗的原因似的,“他毕竟还是我父亲的臣属,就算他更喜欢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对你一个人作威作福。”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制伏我的成就感。我还是没有出声,我的反抗也仅止于胡乱地拍打他而已,一边自己还在奇怪:他当然不会这样做,马雷克王子不会的,他可是英雄;他甚至都不可能想要我。我没有尖叫,没有哀求,我觉得他甚至没想过我会有任何抗拒。我猜,要是在普通贵族的房子里,早就有某个心甘情愿的厨房使女主动溜进他卧室,甚至不用他自己去找。其实我自己都可能愿意接受他,要是他直接开口问,并且给我足够的时间克服惊诧,给他答复:我挣扎,更大程度上是本能反应,而不是我真的想要拒绝他。

但他还是制伏了我,我开始真的感到害怕,一心只想脱身。我推他的双手,说:“王子,我不要,求你,等等。”其间不时被迫中断。尽管他没有料到我会反抗,遇到反抗时也并不在乎:他只是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没什么的。”他这样说,就像我只是一匹马,需要被管住,安静下来,他把我的一只手夹在身体侧面。我的布裙只用腰带打了个简单的结;他已经把衣带解开,掀起我的裙子。

我当时试图放下裙子,推开他,重获自由,但都没用。他毫不费力就能控制住我,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裤子,在绝望之下,我想都没想,就大叫了一声:“瓦纳斯塔勒姆。”

力量从我体内突然涌出。坚硬的珍珠和鲸鱼骨像盔甲一样从下面向他的双手靠近,他赶紧把手从我身上拿开,后退一步,超级臃肿的天鹅绒长裙像是一堵墙,沙沙响着掉落在我们之间。我手扶这堵“墙”,全身发抖,极力平复呼吸,而他呆呆凝视着我。

他开口说话,语调完全变了,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调子:“你是个女巫。”

我像只警觉的小动物一样退开,远离他。我头很晕:呼吸完全无法恢复正常。礼服救了我,里面的裙撑却紧到令人窒息,裙摆长而且重,就像它们成心做成了无法摆脱的样式。他这次放慢了速度向我逼近,单手伸开,说:“听我说——”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想听他说。我抓起那个早餐托盘——它还在我的床头柜上,挥起来猛击他的头。托盘一角响亮地砸在他的颅骨上,把他敲得踉跄斜行。我双手抓紧托盘,高高举起,一下接一下全力怒拍,盲目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