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与毒草(第3/4页)

名为特琉泼农的植物因其根部的形状,又被称为斯科皮恩(蝎子)。如果蝎子接触到这种植物,也会丧命。所以若被蝎子刺伤,喝下这种草药就没事了。据说用尖被藜芦在死去的蝎子身上摩擦,就能使其复活。如果用特琉泼农的根接触四足动物的性器官,无论何种四足动物都会立即死亡。若是使用其与仙客来相似的叶子,也会在当天产生致死效果。

除了特琉泼农这一别称之外,附子似乎还被称作帕尔达里安卡斯(豹子杀手)、琉克托农(狼杀手)、缪欧泼农(老鼠杀手)和特洛泼农(野兽杀手)等,从这些称呼中我们也能看出,它的猛毒是多么令人畏惧。接下来的内容是前面引用过的《博物志》第二十七卷第二章的后续。

在肉片上涂抹附子,可以杀死吃下肉片的豹子,这是自古便知的方法。若不这样做,这个地区的豹子就会无限制地繁殖。因此,附子有时也被称作帕尔达里安卡斯。但我也必须提到一个明确的事实:这种情况下,豹子若立刻吃下人粪,也可能免于一死。豹子发现这种治疗方法,无疑只是一种偶然,应当放这幸存的豹子一条生路。中毒对于豹子而言,无论何时都应该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因为野生动物既没有相互交流经验的手段,也没有推理的能力。因此这是偶然,毫无疑问的偶然。偶然才是神,是我们生命的伟大创造者。在偶然之下,我们必须去理解自然,自然是万物之母,也是我们的教育者。我们认为野生动物每天都在重复发现这种治疗方法也罢,或是认为它们一直知道这种治疗方法也罢,无论如何这都是偶然。由此观之,如果人类以外的所有动物都知道对它们有益的治疗方法,那么这对我们而言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吗?即便如此,我们的祖先仍将附子当作极具效果的眼药传承下来,这也清楚地表明了一个真理:再大的恶中也多少有善。

在这一部分里,普林尼少有地饱含热忱地陈述了自己的自然观,所以我也稍微摘取了较长的一段。频繁强调偶然的普林尼,说不定持有与伊壁鸠鲁[26]、卢克莱修[27]相近的思想主张。虽然常被说成是没有思想的人,但即便是普林尼也一定有他自己独特的思想。

相传,冥界入口的看门犬刻耳柏洛斯[28]被赫拉克勒斯[29]从冥界带出来时,因过于痛苦而口吐泡沫,从这泡沫中生出的便是附子。所以冥界入口的所在地,即本都[30]的赫拉克利亚(现今土耳其北部的埃雷利)附近总有附子丛生。普林尼还记述了许多关于附子的语源的内容,但太麻烦了,这里就割爱不写了。

南方熊楠[31]在《治疗妇人腹中生疮的故事》一文中摘录了普林尼所记录的卡尔普尔尼乌斯·贝斯蒂亚杀妻的片段,并推测告发者与卡尔普尔尼乌斯互为政敌,恐怕是给他套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还专断地写了“我感觉贝斯蒂亚娶妻,总因摸弄过度而病死,才招来如此谩骂”之类的内容。一看到“摸弄”之类的字眼,我便不由得想到了麻将牌。不过我并非要与南方老师唱反调,只是再怎么摸弄过度,真有女性因此得病而死吗?这是一个问题。

注解:

[1] 古希腊游吟诗人,创作了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两者统称《荷马史诗》。

[2] 荷马在《奥德赛》中提到的一种药草,当奥德修斯将要面对能将人变成猪的女巫喀耳刻时,赫尔墨斯建议他使用Moly这种药草去对抗喀耳刻的巫术。诗中描述此药草根呈黑色,花的颜色如奶液。

[3] 古希腊神话中商业、旅者、小偷和畜牧之神,也是众神的使者。

[4] 古希腊地名,赫尔墨斯的出生地,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其地名引申义为“世外桃源”。现今希腊二级行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