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4/4页)

事已至此,这问题倒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周逢春摇摇头:“我们没杀他,他是自己吓到失足跌落山崖死的。沈源出事之后,我奉命去找沈冰,原想以沈源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他必然满腔怨恨,足以为数珍会所用,但他见了我们,就以为我们是要哄骗他去杀掉的,吓得掉头就跑,一路奔上山崖,我们的人亲眼瞧见他自己跌下去了。后来没法子,我才只能乔装沈冰,反正沈源老家的老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外面也没人见过沈冰。”

陆惟道:“你在口供上说,沈源之死与你无关。既然你连沈冰之死都如此清楚,若不是参与了沈源的案子,又怎么会在他死后赶去他老家?”

周逢春道:“当初沈源被押送上京,你们北朝有人找上数珍会,希望我们在中途伺机刺杀沈源灭口,被数珍会拒绝了,因为我们不想蹚这趟浑水。后来沈源在入京当天就死了,我们就知道是对方自己出手了。”

“陆郎君,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能想到,沈源的案子与数珍会无关,数珍会其实只是一个打手,一个珍宝销赃的当铺,我们在北朝的渗透,尚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们只是与北朝一些人合作,拿钱办事罢了。”

“我们后来之所以去找沈冰,是因为李闻鹊上任之后,直接就打了柔然,还打赢了,所有人都没料到他如此坚决,比沈源还疯,你们北朝皇帝竟也有如此魄力,当时许多人都大为震惊。李闻鹊既然容不下柔然,肯定更容不下数珍会在永平城地下的经营,所以我们想利用沈冰的身份来达到一些目的,谁知沈冰阴差阳错死了,我们只好改了计划。”

这些内容,与陆惟先前知道的有些出入,但大体差不多,口供上也都有,他再问一遍,只不过想确定周逢春有没有在说谎。

因为一个人就算能两次都说出一样的答案,肯定也会在细节上有细微差异,而陆惟就是要找出里面的漏洞。

周逢春很镇定,见陆惟一直盯着他,也没露出惊慌之色,说完还反客为主。

“我还以为陆郎君会问我,数珍会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陆惟淡淡道:“不是辰朝太子陈迳吗?”

周逢春很讶异,随即恍然:“是苏芳说的吧?”

陆惟不语,他没有回答的义务。

周逢春嗤笑一声:“也不意外,我一直就知道那小娘皮不安分,存着外心,原先还以为她对太子一片痴心,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北朝没有立太子,他口中的太子,肯定就是陈迳了。

周逢春侧面证实了数珍会的东家,的确就是辰朝太子陈迳。

陆惟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他转向张合,似要说些什么。

周逢春却慌了。

这情况怎么突然就不在预料之中了?

周逢春原本想以这件事当开胃菜,吊起对方的胃口,再拿捏筹码跟对方交易,换取自由,结果陆惟根本刚尝了一口开胃菜,说不好吃然后就要走了?!

周逢春见他真要起身,直接急了。

“等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数珍会在北朝的大主顾是谁吗?还有杀沈源的人!”

陆惟看他一眼:“我已经知道了。”

周逢春:“不可能!”

陆惟:“是赵群玉,数珍会在北朝的大主顾,和想杀沈源的人,都是左相赵群玉。”

周逢春:……

他想否认,但仓促之间调动不了所有表情,还是露出一丝端倪。

然而也不需要他承认或否认,陆惟已经从别的地方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