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的恐惧(第2/3页)

带我来到事发现场的恐怖事件出乎意料、不祥地印证了此处山民最疯狂的传奇故事。夏天的一个夜晚,一场猛烈得前所未有的雷暴雨过后,非法居住者闹出的喧杂声响吵醒了附近乡间的所有人,普通的噩梦绝对不可能制造出这种响动。可怜的当地人聚在一起尖叫哀嚎,称不可名状的恐怖降临在他们头上,人们没有怀疑他们。他们没有看见它,但听见了从一个小村庄传来的惨叫声,因此知道蠕行的死神已经来了。

天亮后,民众和州警跟着颤抖不已的山民来到他们所谓死神降临的地方。死神确实来过。闪电打得一个非法聚集村落的地面凹陷,几间散发恶臭的棚屋被摧毁。然而与有机体遭受的毁灭性打击相比,财产损失简直无足轻重。应该有七十五人居住在这里,但放眼望去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地面一片狼藉,遍布血液和人类遗体的碎块,它们过于生动地展示了恶魔般利齿和尖爪的摧残痕迹,可是人们却没有看见离开屠杀现场的明显足迹。大家迅速达成一致的意见,认为罪魁元凶是某些可怖的动物,而不是提出指控,认为看似神秘莫测的死亡事件仅仅是堕落退化社群中常见的龌龊残杀。人们发现估计人口中有大约二十五人并非死亡而是失踪后,这个指控被提了出来,却依然难以解释五十个人如何能被数量仅有一半的二十五人杀害。但事实仍旧是事实:夏天的一个夜晚,闪电从天而降,留下一个无人生还的村庄,而尸体遭到了可怕的摧残、撕咬和抓挠。

激动的乡村居民立刻将这起恐怖事件与闹鬼的马滕斯宅邸联系在了一起,尽管两者之间相距超过三英里。州警对此表示怀疑,只是漫不经心地将宅邸纳入调查范围,发现宅邸已经彻底空置后就完全放弃了这条线索。乡间和村庄的居民却极为仔细地搜查了那座建筑物,把屋子里的东西翻了个遍,探到池塘和溪流的底部,夷平灌木丛,翻查附近的森林。然而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除了毁灭生命,死神来去无踪。

调查进入第二天,报纸大肆渲染这个事件,记者蜂拥而至风暴岭。通过采访当地的老太婆,他们细致地报道了这起惨案,阐明恐怖魔物的历史。刚开始我只是没精打采地阅读那些报道,因为我是一名恐怖事物的鉴赏家。但一周过后,我觉察到事件中有某种气氛奇异地让我感到不安,于是1921年8月5日,我来到勒弗茨角村——离风暴岭最近的一个村庄,公认的调查人员大本营——住进记者云集的一家旅馆。三周后,记者逐渐散去,我可以基于这段时间内细致询问和勘察得到的结果,自由自在地展开一场可怖的探险了。

就这样,在今天这个夏季的夜晚,听着隆隆雷声从远处传来,我停车熄火,带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同伴,徒步爬上风暴岭最后一段遍地土丘的山坡,将手电筒的光束投向逐渐出现在前方大橡树之间犹如鬼魅的灰色墙壁。在这个病态的黑夜里,孤单而无力的摇曳照明之下,巨大的箱形建筑物呈现出了白昼难以揭示的恐怖的隐晦征兆。但我没有犹豫,因为我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而来,想要确认一个想法。我认为是雷声将死亡恶魔从某个可怖的秘密场所召唤而来的,无论这个恶魔是有形实体还是无形瘟疫,我都想看看。

我先前已经彻底查探过这片废墟,因此非常清楚我的计划。我选择扬·马滕斯的旧卧室充当守夜地点,他的凶案极大地影响了乡野传说。我隐约觉得这位多年前的受害者的居所最适合实现我的目标。这个房间的面积约为二十平方英尺,和其他房间一样,也装着曾经是家具的垃圾废物。房间位于二楼的东南角,房间东面开了一扇大窗,南面是一扇较窄的窗户,两者都没有了玻璃和百叶窗。东面大窗正对着巨大的荷兰式壁炉,用瓷砖拼贴出浪子回头的圣经画,南面窄窗对着一张嵌入墙壁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