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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

学狼嚎是个好的开始。有人告诉麦克斯,动物嗥叫是为了宣告自己的存在。麦克斯穿着那件白色的狼头衫,站在楼梯的最上面一阶,把一张卡纸卷起来当扩音器,用足力气又吼了一声:

“啊呜!”

等他叫完之后是长时间的寂静。

“啊!噢!”最后葛瑞说。

哈!麦克斯想。让葛瑞去担心吧。让所有人去担心吧。

麦克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砰砰地走下楼。“谁要让我吃掉?”他朝屋子里问,也在向全世界发问。

“我不要。”克莱尔说。

啊哈!麦克斯已经决定了。克莱尔这么说不过是让她在菜单上的位置更靠前一些!

他迈着大步走进电视间,克莱尔正在里面假装做作业。麦克斯抬起爪子,吼了一声,又嗅了嗅气味,想确定克莱尔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他们之中有一头嗜血如命、绝顶聪明又濒临疯癫的狼。

克莱尔没有抬头看他。

至少她跟麦克斯讲话了,这就为和解打开了一扇窗。于是麦克斯就有了个主意,他把旁边窗帘上的木钉拔了出来。这枚钉子大概有三英尺长,上面横过来有一道一道的标记,充满魔力。看到麦克斯走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木钉,克莱尔眨了眨眼睛。

“你想玩狼与主人的游戏吗?”麦克斯问。

克莱尔又回去看书了,看得非常认真,完全把麦克斯忽略了。她甚至都不用说个“不”字,即使那个字不出口,克莱尔也可以用一千种方式拒绝别人。

“为什么不玩?”麦克斯冲着她背后说。

“也许是因为你这件狼头衫闻上去有香烟的味道。”

麦克斯迅速地闻了闻自己。她说得没错。但是他一头狼。狼闻上去还能是什么味儿呢?

“你要我帮你杀掉什么人吗?”他问。

克莱尔想了想,然后用铅笔敲了敲自己下排的牙齿。最后,她看着麦克斯,眼睛里闪着光。“对了,”她说,“去把客厅里的那个小男人杀了吧。”

这个主意听上去很吸引人。麦克斯对克莱尔微笑了一下,因为她把葛瑞称为“小男人”。

“好的,”麦克斯兴奋地说,“我们要把他的脑子挖出来,然后让他吃下去!那他就得用胃来思考了!”

克莱尔看了麦克斯一眼,就好像他是只长着三个头的猫。“好,那你去做吧。”她说。

麦克斯在角落里走来走去,看到葛瑞穿着工作服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葛瑞的眼睛就像青蛙一样,下巴完全缩到脖子里去了。麦克斯咬了咬牙,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就像水烧开了一样。

葛瑞睁开双眼,还用手揉了揉。

“啊,嗨,麦克斯。我下了班打会儿瞌睡。怎么了?”

麦克斯看了看地板。这是众多典型葛瑞式问题中的一个:又是一天呵?怎么了?玩家从来不休息,对吗?他的这些问题没有一个是有答案的,他说的话也好像没有一句是有意义的。

“好酷的衣服,”葛瑞说,“或许我也该买一件。现在你是什么,兔子还是别的什么?”

麦克斯正要冲到葛瑞身上,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是哪种动物——一只只要动一动下颚就能让骨肉分离的狼。就在这时,麦克斯的妈妈进来了,端了两杯血红色的酒,并把其中一杯交给了葛瑞。葛瑞坐了起来,无力地笑笑,还拿着酒杯和妈妈的杯子碰了碰。这一切看上去真恶心,尤其是当葛瑞把酒杯举到麦克斯面前的时候。

“干杯,小兔崽子。”他说。

妈妈对麦克斯笑了笑,接着又对葛瑞笑了笑,她觉得葛瑞刚才说的话非常聪明。

“干杯,麦克西。”她一边说,一边开玩笑似地威胁麦克斯。

她拿了一个脏盆子,一路小跑着朝厨房去了。“克莱尔,”她喊道,“我叫你把那些东西拿走,不要放在桌上。快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