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 第十九章 遇难不复相提携(第6/9页)

此时商洛笔被困在石中,凌云笔又因为韦时晴心神大乱而无法使用,另外一个人不知所终。大局已然底定,诸葛家的四名笔冢吏好整以暇地跳入祠堂中。

为首之人笑眯眯地对瘫坐在地上的韦时晴道:“时晴哪,想不到这次你居然落到了我手里。”他指头一挑,韦时晴的痛楚又上一层,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来。韦时晴怒喝道:“诸葛宗正,你小子只会用奸计!有本事跟我正面单挑,卑鄙小人!”诸葛宗正悠然道:“这叫什么卑鄙,我的麟角笔胜过你的凌云笔,这次你们算是白……”

说到一半时,诸葛宗正的脸色突然一变,面部肌肉扭曲了几分,用古怪的声音对身后三人道:“你们三个,赶紧离开祠堂!”他身后的三名诸葛家子弟迷惑不解,明明场面大优,为何要走?

“快走,否则家法伺候!”诸葛宗正怒喝道,脸色愈加古怪。诸葛家家法甚严,那三名诸葛家子弟也不敢多问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可其中一名子弟临走前回眸看了一眼,发觉诸葛宗正一手抓住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一手却拼命冲自己摇摆,心头大疑。他连忙叫住其他两名子弟,回转来看。

却见诸葛宗正口中不住嚷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右手却抓住一名子弟的袖子,眼神急迫,颤抖的指头在衣服上画来画去。

那名负责控制笔童的诸葛家子弟心思最为缜密,皱眉道:“宗正叔似乎有话要说,快取墨来!”其他两人连忙取来墨汁。诸葛宗正迫不及待地用指头蘸了墨水,在袖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

等到他写完,三名子弟一看,原来是“速离无疑”四个字。三人再无异议,起身便要走。诸葛宗正看到这四个字,双目赤红,拽住一人袖子,又挥指写了几个字:“无须管我。”诸葛宗正气得一口血喷出来,口中却道:“你们再不走,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诸葛家的三名弟子还在生疑,祠堂空地中的风势突然又兴盛起来。韦时晴的声音随着风势传来:“臭小子们,受死吧!”

百丈龙卷平地而起,如同汉赋一般汪洋恣肆的雄浑大风,瞬间充满了整座祠堂。司马相如的凌云笔灵号称笔中之雄,极为大气,很少有人能够正面相抗。刚才诸葛家以众凌寡,尚且不敢正面撄凌云笔之锋,要等笔主受制,才敢跳下祠堂。此时韦时晴趁着诸葛宗正分神之际,摆脱了麟角笔的束缚,带着怒气正面直击,其威力可想而知。

三名子弟和诸葛宗正的身体被凌云笔的风势高高吹起,在半空盘旋数圈,然后重重撞到祠堂的山墙上。

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从祠堂石碑后站出来,在他的头顶,一支淡黄色毛笔默默地悬浮在半空。

“嘿嘿,韦家这用正俗笔的小子,时机选择得可真好啊!”

陆游忍不住赞叹,他看到朱熹还是一脸浑然未解,便给他解释道:“正俗笔只能控制别人发声与写字,本来在战斗中的价值很有限。但这小子在己方不利的时候,竟能隐忍不发,一直等到诸葛家的人现身的绝佳时机,这才猝然出手。诸葛宗正被这么一搅和,控制力度便大大减弱,给了韦时晴摆脱麟角笔正面攻击的机会——没人能跟凌云笔正面相抗。”

朱熹道:“这孩子的正俗笔,只是寄身。倘若到了神会的境界,又会如何?”陆游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这笔自炼成以来,还没人真正神会过,所以韦家才会放心地把它扔给家里子弟寄身。”朱熹心里划过一丝嘲讽,想:“这是当然,谁配得上这位儒学大师呢?”

祠堂中的战斗仍在继续。韦时晴一击得手,立刻把束缚韦才臣的青石板用劲风掀开。韦才臣双腿一经解放,手持商洛棍一阵穷追猛打,把那几名失去控制的笔童统统扫倒,紧接着又挥棍朝着那四个诸葛家的笔冢吏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