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魔(第2/3页)

黑猫怒气冲冲地追着挠小书生,小书生抱头鼠窜,流泪道:“离奴老弟,小生错了。”

晚上,白姬回来,元曜告诉她怀秀还来臂搁的事情。

白姬笑而不语。

元曜问道:“怀秀禅师说,他即使丢了竹夫人,竹夫人也会回到他身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竹夫人缠上了禅师?”

白姬道:“竹夫人只是一只臂搁而已,怎么会缠上怀秀禅师?缠上怀秀禅师的,是他自己的心魔。”

深夜,元曜睡着睡着,一阵冷风吹来,将他冻醒了。他翻了一个身,裹紧了薄被,想继续睡,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奇怪的一幕。--大厅南边的货架旁站着一个人。

元曜的瞌睡虫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咬住了被角:有贼!

怎么办?是大声呼叫,叫醒离奴和白姬来抓贼?还是自己冒险冲上去?还是继续不动声色地装睡?

元曜想了想,还是鼓足了勇气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向贼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昂藏七尺的男子汉,怎么能见了贼人就畏缩?总也得上去搏一搏。

元曜走近贼人时,不由得有些吃惊,怎么是他?

借着月光望去,站在货架边的人影赫然是怀秀。

怀秀面对竹夫人站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色太暗,元曜看不清怀秀的神情,但能够看见他的嘴唇不断地翕张,似乎在念着什么。

元曜仔细一听,怀秀竟在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怀秀的语速急促如走珠,这句经、文在他的口中带着一种可怕的魔念,而非禅意。

元曜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鼓足了勇气,试着叫了一声:“怀秀禅师……”

元曜的声音一出,仿佛指尖触破了空中飘飞的水泡,怀秀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欸?!”元曜吃惊。

元曜来到怀秀站立的地方,发现货架上的竹夫人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元曜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奇怪地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第二天,元曜向白姬说起了这件怪事。

白姬道:“那应该是怀秀禅师的生魂。人的生魂有时候会离开身体。我第一次遇见轩之的时候,轩之不也生魂离体吗?”

元曜担心地道:“怀秀禅师的生魂拿走了臂搁,小生觉得会出事。”

白姬似笑非笑,道:“这是怀秀禅师的劫,渡过了,则成真佛;渡不过,则万劫不复。”

元曜道:“难道,我们不能帮他渡过么?你说这是他的心魔,别人无法帮助,可是小生觉得只要是人,无论是出家人,还是俗人,都会有心魔,都会有迈不去的一步,这时候就需要别人来帮他,让他走出心魔了。”

白姬似笑非笑,道:“我既不是神,也不是佛,为什么要帮他?”

元曜道:“这和是神是佛无关,只因为帮助别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白姬望着元曜,道:“什么是快乐?”

“你连快乐都不知道吗?”元曜奇怪。白姬明明经常笑,难道她不快乐吗?

白姬又笑了,“我连心都没有,怎么会明白什么是快乐?”

元曜仔细看去,发现白姬的眼底完全没有笑意,荒寂如死。在漫长的岁月中,她没有心,不能体会到快乐,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元曜问道:“白姬,你活了多久了?”

白姬睨目回忆,缓缓道:“我忘了。大概很久很久了。当我还在海中的时候,看过女娲补天,看过后羿射日,也看过沧海变桑田。”

元曜咋舌,既而心中涌起莫名的失落,“不知道那时候,小生在哪里……”

白姬笑道:“那时候,轩之大概还在混沌中吧。”

元曜莫名的遗憾,如果那时候他也在就好了,那他就可以陪着她一起看沧海变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