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那日不寻常(第2/3页)

三花猫没有再爬到他的肚皮上去,而是爬到他旁边,盯着他说:

“道士。”

“嗯……”

“三花娘娘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了什么?”

三花猫只偏头盯着他,好似比先前清醒了一点,黑夜中眼睛睁得很大,圆溜溜的,却不肯说话。

道人转头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深更半夜,借着窗外打起来的一缕月光的散射光,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小团,而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与他对视。

“三花娘娘不想讲吗?”

“想讲!”

“那讲吧。”

“不讲!”

“那就不讲。”

“唔……”

“睡吧。”

“唔……”

“明天咱们去画里转转怎样?”

“哪个画里?”

“还能是哪个画里?”

“去画里!”

“我一直想进去看看。”

“哦……”

“睡吧。”

道人一翻身,便闭上了眼睛。

猫儿则在黑夜中睁着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忍耐长夜对于猫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次日,早晨。

道人煮了一碗粥,两个鸡蛋。

三花娘娘是个很好的蛋搭子,喜欢吃蛋黄,最适合宋游这种爱吃蛋白但不喜欢吃蛋黄的人,一人一猫一分,皆大欢喜。

吃完早饭,将锅碗都收拾了,道人便带着猫到了二楼,站在那幅画前。

面前的画仍和此前差距不大。

近处地毯般的抽穗芦苇,中间一条小路,通向远方如天墙一般的苍山,山脚下的村庄与青烟,村庄与芦苇甸交接之处还有许多块状良田,规律得像是棋盘上的格子一样,青黄不一,但与初见已有了些变化。

此外变化更大的,便是空中的大雁与地上的青牛了。

这画上的内容似乎是合上再打开便更新一次,此外每日黄昏、无人注视时变化一次,有人看着,便不会有变化。

值得一提的是,在画的顶上还挂了一个字帖。

上边字迹不算好,也算工整。

写的是:贼人断臂一年

说来这几日又有几次江湖贼人来访。

在城里他们不敢聚众闹事,那样禁军一来,谁也跑不掉。他们也不敢明着来找道人,便常常是在道人出门时或者深更半夜时来访,然而道人在画上施了好几重禁制与咒法,还请三花娘娘题了字,以提醒来窃画的贼人。

若不听劝,擅自触碰,不仅取不走画伤不了纸,手臂还会不听使唤,所以很多江湖人来了后都匆忙逃去,跳窗时甚至落地都站不稳。

这几日再来的人也渐渐少了。

道人盯着画出神,即使过了这么久,其中灵韵玄妙依旧使他惊叹。

不知进去又是什么模样。

“走吧。”

“走吧~”

道人一句,猫儿一句。

不见道人使用毛笔,只伸出手在画上轻轻一点,玄妙勾连,灵韵大盛,画上荡开几圈涟漪,似乎已不再是一幅画,而成了一扇门,一个窗口。

“三花娘娘先吧。”

“跳进去吗?”

“嗯。”

“你先!”

“好,那我先。”

“不!三花娘娘先!”

“……”

道人低头看着这猫儿。

大概知晓她的想法。

“那我们一起。”

于是宋游弯下腰,轻轻将她抱起,没有多说,只往前一步,便化作一缕青烟,进了画中。

眼前天地变换,四季更替。

恍惚之间,抱着猫的道人已到了画中那条小路上,左右皆是芦苇,有人那么高,抽着雪白的穗,被风吹着,全都向同一个方向弯腰,这吹来的风也带上了泥土和芦苇的味道,隐隐有几分湿气。

道人的第一感觉便是:

凉快!

长京是酷夏,此处却是深秋,突然间从酷夏到了此处,便像是大热天走进了空调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