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油和漆(第2/6页)

这与她离开自己的世界之前影子在她的计算机屏幕上对她说过的话有联系:不管这个问题是什么,它都应该与以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为代表的人类历史上的巨变有关,与诱惑、堕落、原罪有关。她的同事奥利弗・佩恩在对化石头颅的研究中发现,大约在三万年前,与人类遗骸有关的阴影粒子的数量急剧增加,当时发生了某种情况,进化中的某些发展,让人类的大脑成为扩展它们的效果的理想的渠道。

她对阿塔尔说:穆尔法已经存在多久了?

阿塔尔说:三万三千年。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能读懂玛丽的表情,或者说至少是最明显的那些表情,她笑玛丽沉下脸来的样子,她们的笑无拘无束,充满欢乐,极富感染力,玛丽往往不得不加入其中,但是现在她仍然表情严肃、万分惊讶,说:

你们怎么能知道得如此准确?你们有所有这些年来的历史吗?

噢,是的,阿塔尔说,自从我们有了斯拉夫以来,我们就有了记忆和觉醒,在那以前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有了斯拉夫?

我们发现了怎样使用轮子,有一天,一个没名没姓的家伙发现一个种荚,就开始玩耍起来,玩着玩着她――

她?

她,是的。在那以前她没名没姓。她看见一条蛇蜷曲着身子穿在一个种荚的洞里,蛇说――

蛇同她说话?

不是!不是!这是一个比方。故事里讲蛇说道:你知道什么?你记得什么?你前面看到什么?她说什么也没有,没有,没有。于是蛇说:把你的脚穿过我在玩耍的种荚洞里,你就会变得聪明。于是她就把脚放进蛇刚刚待过的地方,油钻进她的脚,使她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了,而她见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斯拉夫。这事是如此奇怪和愉快,她想立即与她所有的族人分享。于是,她和她的配偶带头用起了种荚,他们发现他们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了自己是穆尔法,不是食草动物,他们相互给对方取了名,他们把自己叫做穆尔法,他们给种荚树取了名,给所有的动物和植物取了名。

因为他们是不同的,玛丽说。

是的,他们是不同。孩子们也如此,因为随着更多的种荚掉下来,他们告诉孩子们怎样使用它们。当孩子们够大时,他们也开始产生斯拉夫,当他们大到能骑轮子时,斯拉夫随油一起与他们待在一起,所以他们明白了,为了油他们必须种更多的种荚树。但是种荚太硬,很少发芽,第一个穆尔法知道了帮助那些树的办法,那就是骑在轮子上使它们裂开,所以穆尔法和种荚树总是生活在一起。

对阿塔尔刚才说的话玛丽直接理解了大约四分之一,但是通过询问和猜测,她相当准确地找出了其他的意思。她自己对语言的掌握能力一直在增加,不过,她学得越多,就越难,因为她发现的每一件新事情都揭示着半打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引向不同的方向。

但是她紧紧抓住斯拉夫这个主题不放,因为这是最大的主题,这就是她考虑那面镜子的原因。

是将斯拉夫比作水上的闪光的比喻给了她启示,像海上的强光一样反射的光是两极分化的:也许当阴影粒子与光一样动似波浪时,它们也是能够两极分化的。

我不能够像你们一样看到斯拉夫,她说道,但是想用树漆制做一面镜子,因为我想那也许可以帮助我看见它。

这个主意使阿塔尔激动万分,她们立即把网拖了上来,开始收集玛丽所需要的东西。网里有三条好鱼,这是一个好兆头。

树液漆产自另一种小得多的树,穆尔法就是为了那个目的而种植它的。通过煮沸树液融人他们用蒸馏水果汁酿的酒中,穆尔法制成一种浓度像牛奶一样的物质,颜色呈精美的琥珀色,用来作清漆。他们会在木头或贝壳上涂上二十层,让每一层在湿布下固化,这才涂上下一层,渐渐形成一个非常坚硬和光亮的表面。他们通常会加入各种氧化物使它不透明,但有时也让它保持透明状,这就是使玛丽感兴趣的地方:因为那清清的琥珀色漆与被称作冰岛晶石的矿物质有着一样的奇异品性,它把光线一分为二,所以当你透过它看过去时,你看到的东西就成倍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