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3/4页)

薛宁在水中有些站不稳,身上每一寸都因为劈下来的雷而疼痛。

血水从脉络里喷溅而出,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四分五裂了。

秦江月的声音在她身心俱粉时传来:“看漫看视频在裙一五二耳七五儿吧以你借了镜湖的力量,如今便要在镜湖里成功筑基。所有得来的便益,都会被雷劫加倍讨回来。”

薛宁努力睁开眼,看到重影的男人,半晌才艰难地问道:“如果我撑不住呢?”

秦江月睁开了眼,静静看着这里,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口中语气却很淡:“那就死吧。”

万事有利有弊,守恒而行。

镜湖确实有助于修炼,能帮人脱胎换骨,但安知不是借贷了未来的力量?

这到底是好事坏事,全看当事人能不能抗得住。

薛宁脑子里只剩下“死”这个字。

她又想起了刀刺入心脏的感觉。

暴徒闯入幼儿园,诉说自己过得多么辛苦,社会多么不公平,他要报复社会。

这种人在薛宁看来甚至谈不上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一点都不可怜,他到了这个时候都知道要来找幼儿报复社会,而不是去健身房找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种人只有可恨。

扑上去保护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等真的倒下了,起初也不疼,也并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她那时还能说话,还能看孩子有没有事,意识开始模糊,也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失血过多要昏迷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是孩子和同事们的哭声告诉了她事实。

真要死的时候,还是会有“为什么是我”这样的感受。

如今在镜湖里,疼痛只比那个时候更强烈,铺天盖地的痛楚,薛宁只能生生受着,挣脱不得,捆缚其中,她甚至发不出痛呼声。

镜湖水淹没她的喉鼻,她渐渐没有力气站稳,便漂浮起来,口鼻浮出水面,得来艰难的呼吸。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湖水从脸颊滑落,她还在想“为什么是我”。

然后她慢慢觉得“是我很好”。

如果不是她就会是那个孩子,她还那么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泛着淡淡的奶香。

记得那天早上还是她给小姑娘扎的辫子,小姑娘家长事忙,爷爷奶奶只顾着刚出生的弟弟,送到学校就走人,衣服乱穿,头发也不给梳。

薛宁每天早上都会给她梳头,把衣服给她整理好,实在看不过去,还会给她带两件衣服。

如果不是她死,那就是小朋友了。

那就觉得“还好是我”。

至少她已经活了二十几年,可小姑娘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薛宁好像一点点踩在了地面上。

镜湖突然真的变成了一面镜子,薛宁全身赤着,水滴不断滑落,披散的黑发与洁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她低下头,看着“镜面”里倒映的自己,发觉自己好像和穿书时更不一样了。

她是她自己。

她没有在痛苦和不甘中沉沦着再次死去。

她浮上来,重生了。

看着“镜面”里的自己,她好像也知道了自己的道是什么。

对曾经的死真正释然之后,薛宁感觉到脉络炙热起来,一点点修复,一颗金色的珠子在丹田里缓缓凝结。

这应该就是她的“基”了。

薛宁仔细看着那颗珠子,竟觉得它好像在朝自己笑。

其实她的道很普通。

普通到不值一提。

无非四个字:好好活着。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修行,是一种道法。

得来不易的又一次人生,她要好好活着。

柔软的衣料从天而降,将她遮在其中,薛宁闻着外袍上的气息,是秦江月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将外袍裹紧,与自己肌肤相贴,仿佛被他紧紧拥着一般。

抬眸望向岸边的人,他一直守着她,从始至终,除了偶尔说话不太中听,实实在在帮了她许多,也让她这会儿不那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