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回 闹乱江南第一州(上)(第2/4页)

如此一连换了几批车马,都奈何不得他,后来还是他自个厌烦了,出主意道:“力气天生,吾能奈何?若要杀吾,且先断筋碎骨,再请杀之。”

监斩官听罢,果然令人割断他手筋脚筋,敲碎了膝盖骨,然后又换好马,这才将这猛将分尸。

李应也知这个典故,当下笑道:“那不若我二人且比一比,瞧谁撑得久些?”

金陵大元帅张所,乃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将,今日起得早了,一路坐在马上,有些迷迷瞪瞪的犯困。

闻听二人言语,忽然睁开眼,上下打量二人:“听你二人说话,豪情胆魄不凡,如何不为大宋效力,偏偏追随那武植?”

李应斜睨老将一眼,淡淡道:“大丈夫的事情,说与你这老匹夫,你也难懂。”

张所耳顺之年,听了此话,只是一笑置之,旁边却有个十七八岁小将军,嗔怒道:“呸!鼠辈安敢辱吾父亲!”

李应看去,眼前一亮:那小将生得却是极好,前发齐眉,后发齐肩,面如满月,目秀眉清,头戴虎头三叉金冠,二龙抢珠抹额,身穿一领大红团花战袄,软金带勒腰,坐着一匹浑红马,兀自怒容满面。

李应本要骂他几句的,然而见他如此年纪,倒想起自己少年时,一时消了火气,摇头叹道:“你小孩儿家,懂得什么?你可知童贯同金国如何议和结盟?他要把长江以北土地,尽数割给金国去!你也是将门儿郎,当知‘守江必守淮’的道理,莫非这般道理,赵佶童贯不知?非不知也,他只怕不能尽逞金人之意,金人不肯尽力对付我哥哥武大郎!”

张觉亦在一旁道:“我本是辽国汉儿,按理同他宋国皇帝全没鸟相干,但我这外人反而看得明白,天下大好河山,本来都是华夏汉家所有,又不是他姓赵的自家世界,他凭什么便卖于外人?这位老哥问我们为何追随武植?嘿,嘿……”

“我且问你,身为男儿汉,你是愿替那秦皇、汉武、唐太宗卖命,还是愿意追随晋惠帝、石敬瑭?”

那少年怒道:“当今天子,岂是石敬瑭之流可比?”

李应嘿嘿笑道:“你说的当今天子,是赵佶,还是赵桓?石敬瑭只割了幽云十六州,他们却要割掉天下半壁!依我说来,他们还比不得人家石敬瑭罢。”

少年满脸涨红,欲待辩驳,却又想不出理来,只纠结道:“总之、总之,反正、反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所低声喝道:“张宪住口!”自家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这时现场已是人山人海,张所把兵马摆开,四面拦住看热闹的百姓,都垫着脚、勾着头,眼里放光要把这场热闹观看。

这个情景,有诗为证,正所谓——

法场一开闹市嚣,争夸五马铁蹄骄。匆匆四下人头涌,不见当年衙内高。

不多时,四个监斩官员,带了三五百随从,得意洋洋,并辔而至。

居首一个,乃是蔡京第四子蔡绦,其余三个,则是何灌、苗傅、刘正彦三将,他三个都是童贯新近提拔倚重的,又有打榆关的战功,故此让其一并来监斩。

看看时刻将至,蔡绦咳嗽一声,把出文书来,大声念诵张觉、李应二人所犯罪过:说他两个如何同武植一党,如何占地为王,如何对抗盟国天兵,如何心怀不轨……

四下一些明白些事理的,越听越是皱眉,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啊。

蔡绦这里啰里啰唆念到一大半时,忽然听见人群躁动起来,蔡绦不由一愣:还没开始五马分尸呢,怎么这么快就高潮了?

正要令人喊肃静,忽见无数人伸手指着一处,他心下一动,顺着众人所指,扭头看去,只见西南方向,熊熊大火燃起。

蔡绦这时还没反应过来,惊奇道:“咦,却是哪里走了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