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川(第2/3页)

仆从鱼贯抬着箱笼从船上下来。

郁棠就这么看了一眼,那些箱笼就不下十个,个个都漆着上好的桐油,明晃晃的能照得出人的影子,四角包着祥云纹的黄铜,还有七、八个穿着素净,戴着帷帽的女子站在船舷边,看样子等着下船。不知道是那位周状元的丫鬟还是内眷。

旁边的人看着又炸开了锅。

“这是裴三老爷的好友吧?”

“从京城里来,还是位状元郎,裴三老爷好有面子。”

“看这些排场,这位状元郎肯定也是大户人家出身。”

郁棠却在想,原来裴家三老爷字“遐光”。

是“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呢?还是“于万斯年,不遐有佐”?

或者是“山色葱笼丹槛外,霞光泛滟翠松梢”?

不过,裴家三老爷的确如松似竹、如光似珠,相貌出众。

还有那个周状元。

前世她并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哪一科的状元。不过,那副骄傲自大的模样倒和裴三老爷如出一辙,两人不愧是好友。

郁棠想着,载着郁文的客船驶离了码头。

她和母亲朝着父亲挥手,直到船已经驶远,她才搀着母亲去当铺和小佟掌柜打了声招呼往家走。

那边周状元和裴满已不见了踪影,留了个管事打扮的人在那指使着小厮装箱笼。

高高的箱笼堆了两马车还没有完。

郁棠不由咋舌。

出来做个客而已,却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可见这个人是如何的讲究了。

她对这个周状元的身份不免有些好奇。

回到家中,阿苕已经照着郁文的吩咐抱了一条小黄狗回来。

小小的身子,柔软的毛发,乌溜溜的大眼睛,让人看一眼就会暖到心里头。

郁棠忍不住蹲下来抚摸小狗,小狗就在她掌下细细地叫着。

她的心都要化了,问阿苕:“哪里捉来的?可取了名字?”

阿苕笑道:“就从我们家乡下的佃户家里捉来的,叫三黄。”

郁棠“咦”道:“为什么叫三黄?”

阿苕笑道:“说是一口气生了四个,这是第三个,就随口叫了三黄。”

郁棠笑道:“可它是我们家唯一的一个,叫小黄好了。”

众人都称“好”。

陈婆子就用骨头汤拌了饭给它吃。

小黄吃得呼哧呼哧的。

陈氏看着有趣,也过来摸它的头。

郁棠想着她屋里还有马秀娘送的肉脯,跑回屋里去拿,却听到后门有动静。

家里的人都在前面的庭院里,难道是进了贼?

郁棠寻思着,拿了根插门的木棒高声喊了句“谁在那里”。

后门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还“哐啷”一声,有人朝后院扔了块石头进来。

这就不是贼了,是有人对他们家不满。

郁棠很生气。

他们家向来与人为善,邻里间从不曾有过口角,还有上次那贼,只拿了些吃食走,说不定也是有人恶作剧。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开了后门,看见一个穿着靓蓝色细布衣的男孩子飞快地从他们家后门跑开了。

因是早上,又是后巷,并没有什么人,郁棠看得清楚,她不由得一愣,茫然地喃声道:“卫小川!”

不错,那个男孩子就是她上次相亲见过的卫小川。

他跑到他们家后门来干什么?明知被发现了,还朝着他们家后门抛石头?像是有什么不满似的。

她想起上次他拿着小树枝甩打身边杂草的样子。

也是一副气呼呼,很是不满的神态。

他们家到底哪里惹着他了?

想到卫小山,她就悄悄招了阿苕去打听:“卫家最小的那个儿子,叫卫小川的,你看看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阿苕曾经跟着郁文去过卫家,道:“应该在县学里上学吧?我听卫家的人说,他几个哥哥启蒙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三岁就能识字,五岁就能背下整本的《孝经》,虽然年纪小,可早早就进了县学,估计明年就要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