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猜他听没听见

秦见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扬了扬眉头。

“他真这么说?”

“是。”

“看来真是病糊涂了,”身后有人伸着手,小心翼翼地揉着他的太阳穴,秦见祀挥了挥手,那人就赶紧退下了。

“王爷,那您——”

“备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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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贺子裕已经取下发冠,只着寝衣,他往脸颊唇间擦上米粉,面色就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

他挥挥手让人把东西撤去,王总管捧着玉珏远远站着,不知这是何故。宫婢跪坐着挨个点蜡烛,跳动闪烁着一圈昏黄的光。

许久,一片焦急的寂静里,外头传来通报声。

“陛下,摄政王到了。”

“传他进来。”

远远地,那股子阴寒气就临近了,由玉珏带来的不适感也淡了下来。贺子裕所料不错,秦见祀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很有驱邪的功效,虽然对贺子裕也会产生影响,但是他毕竟也算有几百年的道行,如今又占着肉身。

而小皇帝的残魂藏在玉珏中,秦见祀一来,必定被压制得死死的。只要今晚能留住秦见祀,贺子裕就可以接着施行后面的计划。

秦见祀走近,瞧见龙榻上斜支着身子的贺子裕,淡淡打量。“早朝的时候,可不见陛下有重病的样子。”

“皇叔,你来了。”贺子裕从榻上撑起身子,虚晃了下。他请秦见祀再走近些,眼却不自禁地瞥向旁边的玉珏,“实话不瞒皇叔,朕方才也是好好的,只是困倦睡了一觉,却像是被鬼压床了。”

“喔?倒是新鲜。”

“皇叔你今晚,应当没有政务要处理吧。”贺子裕试探问道。

“有。”秦见祀面无表情。

“……”贺子裕默默握紧拳头又松开,喊道,“王孝继,派人去趟王府把奏章都取来。”

“陛下到底要做什么?”秦见祀负手看着他,目光沉沉。

“朕醒来之后,身子就各种乏力不适,便是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贺子裕低下头拢了拢薄衣,长发垂落半掩着精致锁骨,面色苍白,“朕就想,皇叔久战沙场,神鬼不惧,倘若皇叔愿意陪朕一夜,或许……邪祟就会退散呢。”

“陛下抬举了。”秦见祀嗤笑一声,“本王还以为陛下今夜重病,要拟旨传位,原来只是噩梦惊醒,也要劳烦本王特地进宫。看来陛下当真是整日闲散,无所事事。”

贺子裕抬起头一愣,这厮居然是以为他要驾崩了才进宫来。他见秦见祀转身就要往外头走去,慌忙拽住衣角。

“只此一晚,皇叔想要什么,尽管去内库中挑拿,今早皇叔不是还上奏调史天青为户部侍郎吗?”贺子裕咬牙,“左相驳了皇叔,如今朕准了。”

秦见祀这才转过身来,低头看他,沉思半饷似乎在权衡利弊,许久,又勾了勾唇角。“陛下如今倒是聪明不少。”

贺子裕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他衣角,瞧见面料被自己揉皱了,又赶紧摸了几下抚平,随即就被攥住了手腕。

“皇叔——”

秦见祀就势俯下身凑近来,那张俊美容颜又被放大,贺子裕下意识往榻里缩去却被桎梏住,只见秦见祀端详片刻,忽然伸出手,拇指指腹蛮横地擦去贺子裕唇间和脸上的米粉。

“……”贺子裕试图拍开他手腕,艰难开口,“朕可以解释……”

秦见祀已然松开了他,站起身来捻了捻手指上的粉,神色淡淡,“来人,服侍陛下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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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婢们鱼贯而入,也不敢抬头看小皇帝脸上被捏出的印子,贺子裕一下从榻上跳下来,走到王总管身前拿起玉珏,又大步走去床边坐下。

玉珏很安静,看来怕秦见祀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贺子裕抬起头,发现秦见祀正盯着他手里的玉珏看,他连忙藏了起来。

蜡烛剪灭了烛火,寝宫中逐渐暗了下来,只留书案前一盏灯火。床幔放下,贺子裕隔着屏风讶异地看着微光里,秦见祀俯身在书案前坐下,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当真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