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莫及(第4/5页)

除了传统的州县驿路外,襄城经许昌贯接郑州治管城、荥阳(虎牢关)的沙石大道,也于绍隆十年年底建成。

当然了,为了节省建造成本与时间,横跨颍水、浪荡水等大中型河流的桥梁,还是采用固定式浮桥贯接,没有直接采用耗资巨大、建造周期漫长的铁桥。

不过,前期作为军事要道,与宛丘北通汴河的蔡河相配合,大规模往北线运输粮秣战械等作战物资,也是足够用了。

徐怀如今想亲临一线督战,都会面临众多谏阻。

而在设立军情参谋司之后,徐怀除了想叫军情参谋司的运转一步步完善成熟起来,同时也要叫王宪、唐盘、杨祁业等人有更为广阔的成长空间,能成为真正独挡一面的统帅级人物,他现在也是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插手具体的军事部署。

新政及军队建设,也由史轸、徐武碛、刘师望等人执掌的长史院、司马院有条不紊的施行。

徐怀这两年主要与布剌蛮、许文镜、喻承珍、沈炼等人研究、推动中西算学及格物学上的融合,还拉着王萱、柳琼儿二女,一起参与各种关键器械及部件材料的完善与改进……

煤铁监、工造司、军械监这些年采用“沈炼倒焰法”等一系列的新技术、新工艺,不断推陈出新,如今在各种冶炼技术、铸锻器件的制造、各类水力器械制造、应用,以及各种兵甲弓弩战械的军备制造上,在重载马车、舟船的制造上,都已经领先于这个时代。

工造体系也初成规模,开始碾压性的占领江淮、荆湖等地造船、铁器、陶瓷、棉布、毛纺织品、造纸等各类市场,也开始经建邺、扬州出海,大规模往海外番邦输出——工造体系初成规模,不仅创造规模极为可观的岁入,还极大提升了京襄等地的农耕水平。

然而,这一切在徐怀的眼底,又是那样的简陋。

没有成体系的理论研究,一切都主要建立在经验总结之上。

徐怀很克制的将主要军政事务放手出去,他这两年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泌阳学舍的建设上,重点也是拉着布剌蛮等学者推动中西数理之学的融合,他自己一边学习各种数理之学,还亲自教王萱、柳琼儿二女,还负责次子徐真的西学启蒙;同时还召集当世在历时推算方面有所专长的学者,尝试着将中原历学推算、天文观测与西学数理进行融合。

喻承珍曾实际主持水运浑天仪的修造,除了极擅器械制造外,于天文历时之学,也是当代宗师级的大家。

徐怀很早就跟喻承珍讨论过世人对天地的认识,很显然喻承珍自己还陷在浑天说之中不能走出来。

虽然世人对天地模型的认识,主流经历了从盖天说到浑天说的发展,但早在秦晋时天文学家也曾提出一种以为“天辽阔无质,日月众星皆浮生于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也”的宣夜说。

宣夜说要比盖天说、浑天说更接近徐怀记忆碎片里曾浮现的认知,甚至只需要将依托“元气运行”的概念,替换成日月众星之间存在无形引力的牵扯,就更接近真相。

然而当世除了对日月众星的天文观测,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精准的水平,水运浑天仪的修造便是具体的体现,同时在浑天说的基础之上,也形成一整套完整的数理演算。

即便实际的天文观测与数理演算还是存在一定的偏差,但以往拙于数理推算的徐怀,并没有办法强行拿改版的宣夜说,对喻承珍等人进行洗脑。

拿苹果砸他们的脑袋都没有用。

布剌蛮将西学里的球面三角等数理演算引进中原,实际为改版的宣夜说提供了相应的数理推算基础。

虽然徐怀他自己也不确定这点,但他可以要求喻承珍等人牵头,对宣夜说所推定的天地模型尝试着进行数理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