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第2/3页)

至于卢卡斯提出的问题,他也知道那是在指什么——

“嗯?”雷廷用一个音节反问。

——但他决定让对方自己提出问题。

“这些年,你逐渐变成了一个……”卢卡斯斟酌用词。‘令人畏惧’?不,这点早已成为共识——“一个让人看不懂,却又不得不试图揣摩的样子。”

“你是说,我令人难以理解,但又具有重量。”雷廷说。

他重新抬步向前,行走在这太空中的实验室里,脚下就是玻璃样的多层航天材料,每一层之间以上一代最优秀的隔温材料填充,再搭配恒温系统与空气净化系统,让实验室走廊里温暖如春。

遥远阳光照亮大半个恒星系,还有他披风的内衬与战甲下方棱面。

“你可以随意理解我。以你的方式。”他说,“也可以以你的方式对此做出反应……”

“只要别误事?”卢卡斯反问。他这些年很少出现在前线了,一直留守首府星,以一个半脱离战争的形态操纵舆论,并为雷廷监控整个首都星系的变动。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人对‘正事’的执念到底有多大。

一份报告打上去,不到三分钟后,可以被证实的确在试图阻挠某个计划的人就突然死了。

这种恐怖的高效处决,一般人大概都没见过。

但卢卡斯见过,很多次。

对此,雷廷没有回答。他缓步向前,走近一道带有二十四道重锁的时钟状安全门。那是联邦最高级保密状态的实验室标配建筑结构之一。

“你到底想做什么?”卢卡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就像当年的伊文海勒。

……这帮玉米都这样吗?

雷廷依然没有回答,只是短暂的用细微的一丝精神力分了分心,并很快意识到,埃森迦尔显然不是这样的。

但这么一想……某种意义上,这一家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他的这位朋友还算正常了。

“……你不会毫无章程的就去做这些。”卢卡斯说,“你很清醒,你非常理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而那样的行为又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但是,雷哥,纯粹的理性真的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雷廷说。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卢卡斯轻声问,“桑德罗会知道,他当初信任的那个灵魂,变成了一个毫无人味儿的家伙吗?”

“我不一样。”雷廷说。

是的,“我不一样”——他这么说了,如此傲慢,如此冷酷,又如此……理所当然。

卢卡斯微微握拳,又丧气地放下。

“……你是在说,”他反问:“这世上庸人太多,他们会被理性与感性搅扰……而你不一样?”

“不。”雷廷说,“我也只是个庸人而已。”

就像以往他总会被人以人们自己的视角去误解那样,他说这话的时候,卢卡斯心中恍然升起一股荒谬感。

一座机器,一座冰冷的机器,它庞大、有序、贯天彻地,强大到难以被观察极限,而且正在进行一些几乎不会被他人理解的可怕计划……

……还说自己只是个‘庸人’。

以卢卡斯的视角,或者说,以所有外人的视角来看,这都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傲慢。

有那么一瞬间,卢卡斯回想起了此前和一些人发生过的对话。

-【最近几年,‘阳星’这名字出现在宣传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啊……】-

-【他毕竟要为全联邦而忙碌。】-

-【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亲爱的。你说……‘阳星’真的在为联邦考虑吗?】-

-【停!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噢,不,我亲爱的卢卡斯,】对方的声音做作极了,是充满戏剧性的强调,【我只是在和你探讨一个问题……一个有很多人放在心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