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月十六至十七日(第3/4页)

“是,太太。”老女佣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补充道,“太太,您是不是需要去床上休息一下?您的样子很疲惫。”

“也许你是对的,多卡丝——是的——不——现在不行。我得在邮局关门之前写好这几封信。你按我说的在房间生火了没有?”

“是的,太太。”

“那我晚饭后直接去休息。”

她又走进自己的房间,辛西亚凝视着她的背影。

“天哪,究竟怎么了?”她对劳伦斯说。

可他似乎没听见,一言未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我建议吃晚饭之前打一场快球赛,辛西亚答应了,于是我跑上楼去拿我的球拍。

卡文迪什太太正好下了楼梯。也许是我的错觉,可她的确显得有点古怪、不安。

“和包斯坦医生散步了吗?”我问,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没去,”她仓促地回答道,“英格尔索普太太在哪儿?”

“在内室里。”

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楼梯扶手,像是鼓起勇气似的,急急地从我身边走过,下楼穿过大厅,朝内室走去,在身后关上了房门。

几分钟后,我跑向网球场。途中,我从内室敞开的窗户下经过,无意间听到了下面这些对话片段。玛丽·卡文迪什的声音极其克制:

“就是说你不给我看了?”

英格尔索普太太回答道:

“亲爱的玛丽,这完全无关紧要。”

“那就给我看。”

“我跟你说过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玛丽·卡文迪什的声音更痛苦了:

“当然,我早该知道你会偏袒他。”

辛西亚正在等着我,热切地迎过来说:

“瞧,已经大吵一架啦!多卡丝都告诉我了。”

“谁吵架?”

“艾米丽阿姨和他。我真希望她能看清楚这个人!”

“多卡丝当时在那儿吗?”

“当然不在。她‘只是碰巧经过房门’。这下算是撕破脸了。咱们要是能知道全部情况就好了。”

我想到了雷克斯太太那张吉卜赛人的脸,还有伊芙琳·霍华德的警告,但我决定明智地保持沉默,而辛西亚则挖空心思地假设了每一种情况,兴致勃勃地希望“艾米丽阿姨会把他赶出家门,再也不跟他讲话”。

我急着想见约翰,可哪儿都找不到他,显然那天下午发生了严重的事情。我努力想忘记自己无意中偷听到的话,可它们总是回荡在我脑中。玛丽·卡文迪什关心的是什么事?

我下楼吃晚饭时,英格尔索普先生正坐在客厅里。他一如平常那样面无表情,我再次感到了这个人的怪异。

最晚下楼的是英格尔索普太太,看起来仍然很是不安。席间,大家都不自然地沉默着,英格尔索普尤其平静,和平常一样,他不时向妻子献一献殷勤,在她背后放个靠垫,完全一副忠实丈夫的样子。吃完饭,英格尔索普太太又迅速回自己房间了。

“拿我的咖啡来,玛丽,”她喊道,“还有五分钟邮差就下班了。”

我和辛西亚走到客厅敞开的窗户前,坐了下来。玛丽·卡艾迪什给我们端来了咖啡,显得很激动。

“你们年轻人喜欢灯光亮一点还是昏暗一点?”她问,“辛西亚,你能把英格尔索普太太的咖啡给她送过去吗?我倒好了。”

“别麻烦了,玛丽,”英格尔索普说,“我给艾米丽送去。”他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地端着走出房间。

劳伦斯跟在后面,卡文迪什太太则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

我们三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这是个美好的夜晚,天气很热,周围很安静。卡文迪什太太拿着一把粽叶扇轻轻地扇着。

“太热了,”她咕哝着,“可能会有一场雷阵雨。”

唉,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如此之快!眼前的美景忽然被门厅传来的一阵熟悉的声音粗暴地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