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上火(3)(第4/5页)

卫峥嵘望着陆行知和霍局,有些绝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他有点儿像白晓芙的儿子。陆行知没有听清,问,谁?卫峥嵘说,白晓芙的儿子,叫张山山。所有人大吃一惊。霍局说,晓芙的儿子?不可能吧,她爱人是干什么的?她会没察觉?卫峥嵘神情异样,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慢慢地坐了下来。他没听见霍局的问题,白晓芙的话像幽灵一般进入了他的脑海。白晓芙说,“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没跟你说过,今天我想跟你聊聊……我结这个婚,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做错了…….原来两个人可以像两块冰一样,没有热度,也不融化,孤立地存在着。没有幸福,也没有伤害,甚至没有活力,

生活就像一具尸体。”往事大浪一般冲刷着他的脑神经,卫峥嵘渐渐惊惧地意识到,白晓芙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技侦小丁再次搜索了户籍资料,吴嘉的脸再次出现在大屏幕上,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张山山。卫峥嵘看着身份证上的地址说,这是白晓芙以前的地址,那个房子早就换人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慢慢驱散黑暗,天要亮了,真相也是。

张山山的父亲,白晓芙的丈夫,名字是张司城。霍局拿到了张司城的资料,跟大家讲,张司城1988年到2008年在城建设计院工作,2008年底病退,是癌症。老朱插嘴说,报应!老杜也说,还是太便宜他了。霍局接着说,现住址不详。问了他们单位,没人知道他住哪儿,平时跟谁也不打交道。

大家看着照片上张司城的脸,努力把他与追了十几年的真凶联系起来。老朱说,咱们追了多少年的凶手,就长这个样?哪配得上白晓芙?这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他太普通太平凡了,可能所有人都没想过凶手是这个样子。他看起来不凶,不狠,不冷酷不残忍,甚至有些懦弱。最不意外的是陆行知,张司城的样子、职业、性格都符合他对凶手的定位。卫峥嵘问,他具体做什么工作?霍局说,绘图,测绘,是个基层工作人员,连年评不上职称。老杜和老朱对视一眼,想起老太太的话,架着一个望远镜,大街上到处瞄。她说的是测绘员。

身穿便衣的警察们重访昨天的小区,拿着张司城的照片向居民询问。

老杜和老朱又找到了昨天那个老太太,她大清早仍在小区健身器材上扭腰。老太太看了一眼照片,说,不认得。老杜又拿出了张山山的照片。这回老太太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花镜戴上再认了认,居然点了点头。老朱和老杜兴奋了。老朱忙问,您认识?老太太说,挺老实的人,平时不声不响的。昨晚上你们走了以后,我在这儿遛腿儿,看见他出小区了。老杜说,他住哪儿?老太太指着一栋居民楼说,那个楼,昨晚上他还拖着个大箱子呢。

十五分钟之后,大队人马来到,陆行知带队上了这栋楼。楼道里脏破不堪,墙上都是小广告。刑警们把住了303门口,陆行知待开锁技师打开防盗门锁后,悄悄拉开门,冲了进去。

刑警们随后进入,迅速将每个房间勘察一遍,并没有人。这是个两居室,格局不好,光线阴暗,摆设简单到极点。

陆行知走进一间卧室,桌椅、柜子和床都在,但没有任何生活用品,这间房应该没人住。卫峥嵘摸了摸墙,发现墙面上贴了一层软材料,窗户缝也封得严严实实。陆行知说,是隔音材料。但这隔音材料也极为破旧,不知道已经贴了多少年。这些年,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呢?居然需要隔绝它的声响。他们走进另一间卧室,这间应该是吴嘉的卧室,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上放着一个帆布背包、一把羊角铁锤、几根HB铅笔和一张卷起来的白纸,像是一幅画。陆行知紧张地拿起铁锤查看,很干净,没有血迹。卫峥嵘打开那卷白纸,不出所料,就是《人间乐园》。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1995年南都市图书馆文艺复兴艺术展复制品”。卫峥嵘说,他应该是那时候认识莫兰的。老杜和老朱走进来,看见了床上的东西。老朱说,老大姐说他拖着大箱子出去了,这是把箱子里的东西腾出来了吧,但箱子是装什么用呢?老杜赶紧碰了碰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