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的三家酒馆(第2/3页)

女老板脱口而出:叫我二姑娘。二姑娘,这名字有意思。

陈华从窗户里探出头,用绳子吊下去一个筐,筐里放着现金,喊:二姑娘,两瓶RAGING BITCH。

把啤酒吊上来,坐在窗口喝,像个上帝一样,他俯视着各怀心事的酒客,俯视着二姑娘头发上的发卡,鼻梁上的汗珠,吊带衫的透明带子。

又一个深夜,吵闹声把陈华从一场久违的春梦里吵醒。陈华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走到窗户边去看。不好,二姑娘正被居委会大妈率领着大爷大妈们围攻:

你这是扰民!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要投诉你! 什么素质?!

二姑娘左支右绌,一张嘴斗不过一整个军团。

这时候,大爷大妈的腿突然被向两侧分开,大爷大妈们愕然地低头看,都吓得发出惊呼。

陈华艰难地爬在大爷大妈的腿脚中间,像一条穿越丛林的蛇,爬到了二姑娘面前,二姑娘也愣了。陈华声音平静:我瘫痪两年了,全靠我老婆开个酒馆养着,各位大爷大妈,我给你们赔不是了。大爷大妈同时安静了下来。

二姑娘还没反应过来,陈华拧了一把二姑娘的腿,二姑娘的眼泪及时地流下来了。

居委会大妈招呼着,都散了散了吧,走之前,一人买瓶啤酒吧,小年轻也不容易。意外地卖出去十几瓶啤酒,送走了大爷大妈,二姑娘看着端坐着喝啤酒的陈华,笑了。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坐下来,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面对着二姑娘,陈华一不留神就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和平离婚,能分的东西都分了,谁也不恨谁,除了难过,没有别的感觉。你得承认,有些女孩,让你特别愿意跟她袒露自己的秘密。

二姑娘听完,有意无意地说了句:有伤的男人,有魅力。听得陈华一呆。

那你呢?怎么想到来这里开酒馆?

二姑娘喝了酒,双颊有一点红,像这条街上最大的那间水果店。她说:这只是我的其中一家酒馆。

嗯?还有几家?

二姑娘竖起两根指头。

陈华看着她指甲上镶着的Hello Kitty,心里奇奇怪怪地一软。还有两家?在哪里啊?

不告诉你。

接着喝,啤酒瓶散落了一地,脚一不小心碰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首情歌。二姑娘软成一团,仰着头,指着屋顶,问:这里是你的客厅?

陈华说是,客厅里放着很多啤酒瓶。二姑娘又指:这是你的卧室?

是,有一张挺大的床,是我的主要活动范围。那这里是你的厕所?

是,厕所是人在尘世的出口。噗,那这里呢?你的厨房?

对,厨房是我最后可能毒死自己的地方。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都喝得脑袋沉了,看出去,觉得自己像是被团在雾气里。二姑娘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陈华跟着站起来,哪儿去?

二姑娘没回头,说了句:去看看你的床有多大。

陈华一瞬间醒了酒。

二姑娘耳朵贴在陈华的床上,偷听,问:你晚上是不是就在这里偷听我。陈华被问得囧了,极力否认:我没有。

二姑娘看着陈华,眼神里是成吨的挑衅:想不想去我的第二家酒馆看看?陈华一呆:在哪?

二姑娘整个人都已经腻了上来。

陈华如愿看到了二姑娘的第二家酒馆。

这大概是这个星球上最小的,也是最容易喝醉的酒馆了。这个晚上,陈华彻底明白了一个成语:醉生梦死。

晨光耀眼,陈华从醉生梦死中醒来,身边空了。四处看,没有二姑娘的影子。

套上衣服冲下楼,春桃酒馆关着门。

陈华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上了楼,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把钥匙,钥匙下面压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我有事离开几天,替我照顾春桃酒馆,酒店价目表和进货电话在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