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居委会开表彰会,让二琥也准备准备,做个小演讲,结合自身,讲讲孝顺老人家庭和睦的故事。二琥严阵以待,连天加夜把二十四孝故事研读了一遍。临到演讲,她理论结合实际,博得个满堂彩。回来赶上倪俊来家拿东西,红艳没来。自二次流产后,刘红艳很少来婆家,二琥的解释是,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伟民在家煮稀饭。老太太在里屋,躺床上看戏曲节目。二琥大摇大摆走进来,见到儿子,便说:“端盆洗脚水来。”

倪俊瞅了她一眼,反应两秒,捣鼓捣鼓,端了一盆,就要进屋。二琥连忙拦截:“这这这,放这儿。”她指着沙发边,自己脚底下。伟民唾:“又作什么怪!”

二琥对倪俊:“儿子,帮你妈洗个脚。”

倪俊道:“自己搓搓不得了。”

二琥啧了一声:“你妈我整天言传身教,你都没学会百分之一?孝顺老人懂不懂?”

倪俊顶一句:“你又不是老人。”

二琥道:“你都多大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赶也把我赶老了,我还没像你奶奶那样不能动呢,甭废话,洗还是不洗。”倪俊知道老妈牛脾气上来,不给洗今天别想过关,只能拿过小板凳,坐下来,端过老妈的脚,杵水里,照排实理[19]洗起来。伟民批评:“一脚的潮湿(脚气),别传到儿子手上!”二琥扬扬得意:“有潮湿,说明还不算太老,真老人,脚上潮湿都没,人都干了。儿子,用药皂抹抹,洗完脚,给妈挑挑水泡。”

台灯摆在旁边,倪俊捏着根针,小心翼翼帮二琥挑脚上的小水泡,挑破一个,就用卫生纸蘸蘸。二琥靠在沙发上,老滋老味地:“别光伺候老婆、丈母娘,偶尔也想想你妈!现在的孩子,就是缺少传统文化教育,知道什么叫戏彩娱亲吗?知道什么叫卧冰求鲤吗?知道什么叫行佣供母吗?知道什么叫尝粪忧心吗?知道什么叫卖身葬父吗……”伟民不得不打断她:“差不多行了!还尝粪,还葬父,儿子闻你这臭脚还不够,我还没死呢!”二琥嗷嗷:“你别以为这都是古代故事,妈整天吃喝拉撒在床上,每次换尿不湿,熏得我脑袋都疼,不跟尝粪差不多?”伟民无言。倪俊为息事宁人,对他妈说:“妈,今天我话放这儿,你要真到那天,我给你端屎倒尿。”二琥又是感动又流泪。“我的好儿子,你怎么不盼妈妈点好,寿终正寝无疾而终不是更好,”随即叹气,“你要真孝顺,就自己过得开开心心,能有个保证。我一说,你又说妈催你们生孩子。说一千道一万,生孩子是为你们自己。现在老人独立了,可我们中华民族,养儿防老,千年万代,天理昭昭。妈是为你担心。”倪俊不吭声。伟民冲她一句弄完吃饭,才算结束这场谈话。

刘红艳想转行,做保险。一来,她流产两次,留在公司经常看到那些孩童,难免伤怀;二来,公司上市遥遥无期,董事长对她持放弃状态,留下来,没有希望,早走早好。红艳把想法跟倪俊说了。倪俊当即坚决反对,他认为保险是个不务正业的行当,多是坑蒙拐骗,杀熟。红艳当即反驳,她拿出例子,说她想要加入的团队,不是一般的优秀,这个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那个原来是政府部门的,还有一个,过去是国企的副总,另一个呢,曾任高校老师、跨国公司中层,个个都在原本的领域颇有建树,偏偏都又转行做了保险。倪俊说:“你也看到了,人家是颇有建树,才转行,你这没建树,转行卖给谁?别到最后,周围的人卖了一圈,我可跟你说,我不会买。你也别逼我买。”红艳当即道:“你不买,宝宝……”话没说完,生咽下去,红艳又想起伤心事,“我不是跟你商量,就告诉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