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4页)

经过一通“围剿”,倪伟强暂时没再提离婚的事。他早就知道这事只要一拎出来,必然受到激烈抵抗。

不是因为周琴。

他和周琴,早就井水河水,两不相犯,他发现情人比老婆还糟糕,老婆为了名分,多少隐忍点,情人呢,索求无度,像一只蚂蟥吸在你身上,吃饱了还不肯收嘴。跟周琴这些年,倪伟强觉得自己对得住她,从博士到现在基本留校,可以了。可周琴似乎还在勇攀高峰,想要成为学界名流。他已经不想奉陪。

他前一阵老觉得头晕,去医院检查,查出来脑子里长了个瘤。位置不好,在脑干附近。没法动手术。医生的意见是只能观察,如果不再生长,保守治疗没问题。如果持续生长,可能有生命危险。这话他没跟春梅细说。说了她又咋咋呼呼。而且,在别墅的时候,他已经说了他生病。她不信。

倪伟强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满意,不满意工作,不满意家庭,他觉得自己像被圈在笼子里,迫切想要逃离。而逃离的第一步,就是离婚。因为伟强想来想去,这么多年,对他束缚最大也最有韧劲,看似颠扑不破的,就是他和张春梅的婚姻。

就从最难也最容易的入手吧。

他对她早厌倦了。厌倦她的唠叨,厌倦她的神经质,厌倦她的贤淑,就算他跟周琴不清楚她都能忍,这样的女人多可怕!冷静理性,摆明了吃定你,一辈子!他说实话,她当他是疯子,还按照自己的逻辑来。比如,他说他想去印尼,换个名字,当酒店服务员。

这是实话。他就是这么想的。人生下半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吹红牌罚下,倪伟强下定决心换种活法。

倪伟强的突然变化,让张春梅的生活来了个U形大转弯,狼奔豕突,水漫金山。那感觉仿佛是打排球,对方不跟你吊小球,每次都是重扣,硬吃你,根本无解,春梅意识到,眼下跟伟强“讲理”是不行的。他现在不讲理,铁了心大破大立,强攻不行,只能软磨。春梅认为眼下自己还有两张牌可以打。一张是老太太。这么多年,她陪伴老太太,不用说,老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知道伟强跟老太太提过,老太太不建议离婚。另一张就是宝贝儿子斯楠。就冲着这么优秀的儿子,倪伟强也应该知足!基地班,硕博连读,学习问题上没让他们费过一点心。做男人做爸爸,能有这样的“不劳而获”,夫复何求。

春梅知道,她和伟强的夫妻关系,长久以来都有问题。从周琴介入开始,她就想挽回、想表现,可是她越在意,事情越糟。她跟踪、监视伟强,每次都被他破解。人家可是搞密码学的。她那点雕虫小技,等于关公面前耍大刀。斗到最后,倪伟强干脆来个,手机不设密码,随你怎么查看,跟踪器就放身上,不去反侦察,他就摆明了让她看到。

春梅甚至感觉,倪伟强希望她先受不了,先提离婚。春梅震惊。她不。她死守婚姻,死守尊严。从山里出来之后,除了那天晚上,倪伟强没再主动谈离婚。不过,他给张春梅发了微信,表明自己愿意净身出户。春梅没回复。伟强继续发消息:“你要的是一个过家庭生活的丈夫,我不合适。”春梅考虑了一个下午,回复:“你多大了?现在离婚,老了谁照顾你?伟强,悬崖勒马吧,女的比男的活得长,我们是有感情的,想想过去,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想想儿子,想想妈……”张春梅打了长长的省略号。倪伟强没回复。春梅以为他被打动。还是文字有力量。

谁知跟着,伟强向大哥伟民提要求,希望大哥大嫂能接老太太过去住一阵。伟民当即同意,二琥不好拒绝。不过根据这一动向,二琥判断,老二两口子估计会正式开战。来接老太太时,二琥问春梅:“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