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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毕,勿念,详见信箱。

署名处是画着一条黄河“几”字曲线的图形。

严鸽冲过来,把纸条夺在手中。这只鸽子是她让曲江河带走的,因为自然保护区没有手机信号,只好用它来传递信息。玉堂见状,一切似乎都明白了。因为他见过这种图形,更知道对方是谁。他觉得胸膛里有股烈焰在灼烧着,联想到刚才严鸽争论中所提的问题,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那只仍叫个不停的鸽子一下扔进了鸽笼,闩上了笼门。

“好哇严鸽,我早就看出来,这‘飞瀑之下,必有深潭’,果然是他在装神弄鬼,想不到你们不但拉拉扯扯,还发展到鸿雁传书啦,说!你和这个腐败分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刘玉堂怒不可遏,长久积郁在心灵深处的那个阴影又升腾起来,他看严鸽正把那张条子放进手包,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抓起了桌边的电话。

“喂,监察局张局长吗,我想问一下,曲江河在哪里双规?”听筒里传来了对方平静的回答,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刘玉堂转而说道:“电话里不说了,你立即赶到双规点,我马上也到。”

就在他挂上听筒的时候,他看到严鸽和他面对面站着,眼睛里放射出从未有过的蔑视神情。

“刘玉堂,我问你一句,如果让你在乌纱帽和良知之间作个选择,你要哪一个?”

“我选择拆穿阴谋!”刘玉堂红了脸,鼻子和眼睛差点儿和严鸽挨在了一起,“我告诉你严鸽,你的妇人之仁已经被人家利用了,你知道袁书记怎么评价他吗?是个有才无德、在沧海闹地震的危险人物!六年前,就是他在暗地里调查透水事件,目的就是搞垮袁书记,让支持他的人上去,圆了他的局长梦。你是叫他的迷魂汤灌糊涂了,成了人家手中的政治工具,你还不明白啊?!”刘玉堂声音很大,使严鸽的耳鼓都有些发麻。

“我总算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原来还是你的政治利益。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透水事故的真相,你打算站在什么立场上?!”

“如果你的所谓证据,是从曲江河那小子那儿来的,我首先会质疑!”

严鸽缓缓解下了腰间的围裙,神情木然,但是却用极其平静的语调说道:

“好吧,我不打算和你吵下去,但我等待着你的觉悟,这饭横竖我们是吃不到―起了,那锅糊涂面条你自己用吧。我这个异己分子最好离你远远的。”

“想溜,没那么容易,先把字签了再走!”刘玉堂早号着妻子的脉,知道她要到哪去,就把桌上的那份调查报告抻了过来,“明天上午要向袁书记当面汇报,这是一点儿也不能耽误的。”

“刘玉堂,你听明白了,这个报告我——不——签!”严鸽甩了围裙,去拿自己的小包。

“好你个严鸽,”刘玉堂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你可以不为我今后的工作考虑,也不为市委的权威着想,你想到过袁书记了吗?你不觉得你这是朝他老人家背后捅刀子吗?”

严鸽果然伫立了片刻,她还是背起了小包,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刘玉堂,我首先是为你考虑,更是为袁书记考虑,井下如果有矿难掩埋的民工,迟早会暴露的,如果主动面对,才会赢得真正的权威;如果让第二个错误再去掩盖第一个错误,那将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组织上也是绝不能原谅的。”

刘玉堂听后竟笑了起来:“严鸽,你今天总算说了心里话,你就是为了挖出我这个官僚主义,让我倒霉,然后迈过我的脑袋去邀功请赏,给自己追加政治资本,和你的那个教官弹冠相庆,拍手称快,我猜得不错吧?”

严鸽气蒙了,她抓起桌上的围裙向刘玉堂抛去,“你真卑鄙刘玉堂,你只会拿做官的逻辑去看别人,摸摸你的胸口,你还算不算个男人,难道这官位真比良心、比人格还要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