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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惊讶之后,接下来的却是一种遭人背叛的感觉,母亲需要朋友,她能理解,但是,和一个根本无法理解她的外人去分享,试图从那里获取共鸣,也实在让人无语。她的语气显得有点儿不太高兴。

“但是圭子她妈妈还有圭子,她们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吗……说不定,连我都无法理解呢。”

母亲正了正围在脖颈上的丝巾,隔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是啊,也许是很难理解呢。不过,当一件事情藏不住的时候,找一个在她面前用不着顾及什么面子的朋友,只要她静静地听你絮叨,妈妈就会感觉轻松好多……妈妈受了什么委屈的时候,圭子的家就是妈妈的精神避难所。”

只要静静地听就行了?

理不理解都无所谓?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喉咙,但是,问了也白问,于是荣利子把话咽了回去。也许,因为妈妈性情和善、受人爱慕,所以才可行,对于自己而言,似乎完全起不了作用。

“不知怎么搞的,我这个人就是读不懂别人的心思,老是会错意,而且我也装不来懂的样子,怎么办呀?”

因为羞于说出口,荣利子用足了力气,可声音仍旧又轻又细。在母亲面前,以前可从来没有感到害羞过。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为什么连一条平平常常的人生之路都无法确定呢?

“是啊,要读懂别人的心思不容易呀。不过荣利子,像妈妈这样一句话不用说也能明白你的人,成天乐呵呵地主动过来关心你、为你做这个做那个的人,这世界上找不到的啊,因为朋友毕竟不像自己家人呀,妈妈要是早一点儿提醒你就好了。”

空气越来越冷。

自己曾经一根筋地认定朋友比家人更重要,现在想想,自己与家人尚且无法很好沟通,还指望能收获比家人更重要的朋友的友情吗?假如身旁的母亲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那么,也许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结交到朋友。结交朋友,是不是应该适度地保持一定距离呢?

公园入口处,五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相拥着走进来,其中两个似乎有点儿面熟,大概是住在同一幢公寓的邻居家的女儿。她们来到沙坑,不顾身上的裙子弄得脏兮兮的,高兴地玩起了相扑,清脆的笑声飞上冷寂的天空,搅起的沙土被风一直吹到这边。

垃圾箱旁的几只乌鸦被惊起,倏地飞走了。母亲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