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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

“因为一点儿都不自然,她呀,简直是个人造的偶人,浑身上下全都是该死的权宜假象堆积出来的。”

圭子的眼睛在黑暗中扑闪扑闪的,眼珠子看似盯着自己,却哪儿也没看。这个人才不自然呢,和她路归路桥归桥的好——翔子本能地意识到。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听听有关荣利子的种种故事,就算将灵魂出卖给恶魔,还是想听,她企望把那个伤害过自己的人从高高在上的地方拉下来,和自己同处一样的水平,甚至比自己还低。假如掌握了荣利子是个假象堆出来的女人的证据,之前她对自己的批评就落空了,自己也不用时时想起那些话,一次一次地受伤害了。除此以外,好久不与同性交谈也令她饥渴,即使是这个没照过面的陌生女人,也想听她说话,也想和她说话。翔子感觉自己太想和他人交谈了,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人对话,总是独自对着电脑,和谁都没有面对面交谈了。

不是说贤介有责任,但夫妇间的对话,不能保证将心里的郁积和盘托出。对翔子来说,丈夫是自己的指南,是生存所不可缺少的主心骨,她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一丁点儿厌嫌,自己令人讨厌的丑陋部分绝不想让丈夫看见。而这部分,或许才是自己最本质的东西。

说来矛盾,但因为不善与之交往,因为互相厌嫌,因为背负着同样丑陋的东西,所以女人需要与同性交往。

互相展示内心的脓包,一下子就能增进彼此的了解,朝着共同的敌人扔出一通毒骂,呼吸便会自然而然地合拍,女人会生出一种连带感,仿佛很久以前就是战友了。这种事情即使缺少经验,但凭借身体就会明白。只有在和同性一起非难其他同性的时候,翔子才能感觉与他人息息相通,心和心连接在一起。况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早已想不起来。

黑暗中的飞蛾争相朝街灯扑去,到处是撞破、碎成粉状的飞蛾翅膀的残骸,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